如今殿内已经整饬一新,放置着贵重的陈设,金银玉器,流光溢彩,处处彰显着太子的尊贵地位。
端和帝坐在宝座上,看着朱翊深问道:“有何话要说?”
朱翊深跪在地上,诚恳地说道:“臣弟知道太子乃是国本,皇兄寄予了厚望。
但他自小生长在鲁地,无拘无束,陡然被宫规压制,又是这个年纪,难免心生反叛。
古语云欲速则不达,皇兄可择良师谆谆教诲,不宜逼他太紧,否则恐适得其反。
太子是储君,身份尊贵,频频行为失检,传到朝臣耳中,于他也大为不利。”
端和帝冷笑了几声,起身走到朱翊深的面前,居高临下地说道:“你的意思是,朕的儿子非正统出身,野性难驯,所以坐不稳这东宫太子之位?”
“臣弟没有这个意思。
只是不忍见太子痛苦,也怕动摇国本,这才向皇兄谏言。”
朱翊深尽量平静地说道。
“好个怕动摇国本!
此处没有外人,朱翊深,你敢说句真心话?朕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端和帝抬起手臂,环视这座华丽的宫殿,声如洪钟,“你是东宫原来的主人,所有人都觉得你才是未来的天子。
你心中记恨朕,记恨朕夺了你的皇位,所以你假意接近朕的儿子,想以他来左右朕,是也不是?”
“臣弟绝无此念,还请皇兄明察。”
朱翊深叩首。
“绝无此念?朕看你是狼子野心!
竟敢插手朕的家事!”
端和帝拂袖转身,威严说道,“你既如此关心太子,今夜就跪在东宫之外。
等明日太子醒来,朕再一并处置你二人!”
朱翊深仰头看着皇帝的背影,他常服上的金丝盘龙,瞪着铜铃大眼,仿佛亦在看他。
他起身退出去,在刘德喜等宫人异样的目光下,平静地跪在冰冷的丹陛上。
月光如水,铺洒于地面的石砖,一片清冷孤寂。
少顷,端和帝从殿内出来,冷冷地看了朱翊深一眼,径自下台阶离去。
……
翌日,朱正熙醒来的时候,头疼欲裂。
看到刘忠在床边殷殷地看着他,吓了一跳:“你这么看着我作何?”
刘忠几乎要哭出来了,委屈地说道:“殿下,您昨日又撇下奴偷溜出宫。
奴的屁股都快被干爹打烂了。
这还不算,皇上龙颜震怒,晋王现在还跪在正殿外头呢。”
朱正熙一愣,一边掀被子下床,一边问道:“我私自出宫,关九叔什么事?”
“据说晋王特意送殿下回来,帮殿下在皇上面前说了几句好话,却把皇上给惹怒了,罚他跪在殿外。
这都跪了一整夜,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受得住。”
刘忠叹口气,心想当时皇上在气头上,连宁妃娘娘都不敢替殿下说情,偏偏晋王去触这逆鳞。
可也正因如此,刘忠觉得晋王待自己的殿下是真心的好。
朱正熙立刻道:“快叫人进来为我洗漱更衣,我看看去!”
宫人早就在外面候着了,朱正熙换好常服,跑到门外一看,朱翊深果然还跪在那里。
他几步上前,蹲在朱翊深面前,看到他苍白的脸色,愧疚道:“九叔……是我害了你!
你跪了一夜,身子如何受得住?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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