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仗着自己年纪小,话里话外都暗示着是常兰威迫着她到冰上。
严清怡厌恶地侧过头,瞧见魏欣讶异地瞪大了眼睛,显然也没有料到云楚青竟会这样说话。
常兰浅浅一笑,落落大方地说:“也罢,既然如此,我虚长你几岁,就好生教导你。
今天之事,你有三错。
其一,婚姻大事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我一闺阁女子,要嫁谁或者不嫁谁,自有爹娘决定。
没有我去跟外男说嫁不嫁娶不娶的道理。”
严清怡恍然,难怪两人连丫鬟都不带,独自跑到湖心亭,竟是谈论婚嫁之事。
常兰言语不停,续道:“其二,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又有圣人言,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湖面虽然上了冻,可你我并不知道是否冻得结实,云姑娘却贸然往下跳,倘或冰层不结实,你可想过后果如何?你可曾为你父亲考虑过,你可曾为何夫人以及阿薰考虑过?第三,圣人还说,诚者天之道也,思诚者人之道也。
你年纪小,更应该老实本分诚信忠贞,事实是怎样就该如实禀明,不要添油加醋避重就轻。”
一番话说得不卑不亢有理有据。
严清怡几乎要拍手赞好,偷眼瞧见云楚青脸上青一块红一块,很快变得苍白,眼里也噙满泪水,像是受到莫大的委屈似的,看上去楚楚可怜。
魏欣目露不忍,正要开口,严清怡已出声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常姑娘说得真好,我受益匪浅,云姑娘也该好生道谢才是。”
云楚青“哼”
一声,板着脸不发一言地从她们身边经过,径自走进东厢房。
魏欣叹道:“元娘还小,最近因为忠勇伯续弦,一时想不开钻了牛角尖。
等过两年就好了。”
严清怡笑道:“正因为年纪小才该早点扳正过来,要是长大了再这样信口开河谎话连篇,岂不被人当面戳脊梁骨?咱俩刚才看得千真万确,云姑娘自己踩着石凳跳到湖面上,还是常姑娘捉了她上岸。
要是没瞧见,或许真叫她蒙蔽过去,以为常姑娘委屈了她。”
魏欣沉默片刻道:“怪只怪云夫人去得早,元娘也是没人教导。
往后还得……”
话再说下去就有些尴尬了,常兰笑着打断她,“你们刚才躲在哪里,我竟是没有看见。”
严清怡侧头指指花房,“我们一直在看花,这会儿暖和,丫鬟把窗帘撩开了,有扇窗子正对着湖心亭。”
常兰“哦”
一声,“难怪呢,我还特意四下里瞧了瞧,没见到有人。
可见,人管在明里还是暗里都不能做坏事,别人兴许没看见,可天老爷却瞪眼瞧着呢。”
“正是如此,”
严清怡笑着,与常兰跟魏欣一起回到东厢房。
云楚青早已没了先前的委屈,正笑意盈盈地凑在长案前看李家姐妹画画,腮边那对梨涡一上一下地跳动,显得纯真可爱。
严清怡下意识地看向常兰,两人视线碰在一处,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
没过多久,何若薰回来。
严清怡见她脸颊红扑扑地略带着汗意,知道她走得急,忙倒了盏茶递过去。
“哪敢劳动你,”
何若薰笑笑,双手接了茶,先浅浅抿一口,觉得水温正好,又大口大口地喝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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