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玥对于这些小丫鬟无一丝信任,总觉得这些人都是吴氏派过来监视她的眼线,所以从不向她们打听外界之事,也就是说,这一个多月以来,王文玥完全和外界断联,故而她并不知道苏锦楼在府中过节一事。
今天是中秋节,王永风寻思着如此重要的节日总不能还把大闺女关在房里抄写孝经,于是便和吴氏商量,中秋节当天将她放出来,等到过完团圆节再让她继续回去受罚。
吴氏对此并无异议,她了解王永风的性子,既然主动开了这个口,就说明他心意已决,不可更改。
王文玥的登徒子三个字让苏锦楼回想起当初那个满嘴跑火车还几乎裸奔的自己,当下脸就黑了。
“这位想必就是先生家未曾谋面的大小姐了吧,不知大小姐是否认错了人?苏某可担不起登徒子的称谓。”
“我没认错!
那次在慈光寺就是你用言语侮辱我,我绝不会认错人!”
王文玥斩钉截铁的指认苏锦楼后才察觉到对方话中的不对劲。
王文玥心里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先生?谁是你先生?”
“我的先生就是大小姐您的父亲,”
苏锦楼先是回答了王文玥的问题,又故作迟疑,而后恍然大悟,“哦~~原来你就是那天带人前来抓人的那个女子啊!”
苏锦楼拱手作揖,眼中布满歉意,“实在对不住了,那天我见你来势汹汹,明显不怀好意,便以为你也是陷害王姑娘的歹人,实在未曾料到,原来你当真就是王姑娘的亲姐姐。”
说完话后又无辜的摊了摊手,“请恕苏某眼拙,以往我从未见过姐姐利用妹妹的信任给妹妹下药,还把妹妹送与陌生男子,污她名节,败她名声,让其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荒唐事,故而没看出来你就是王姑娘的姐姐,这应该不是在下之过吧。”
王文玥脸色铁青,直勾勾的盯着苏锦楼,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若不是这小贼半道出来搅局,王文珺早已身败名裂,吴氏也能尝尝什么叫做切肤之痛,有了奶娘和亲信的帮助,说不定她就能手刃仇人,大仇得报。
可这一切都被这无耻小贼给毁了,她不但没有成功报仇,还把身边的亲信都给折了进去,如今她就像被关在笼中的鸟儿,四周全是吴氏的眼线,一点自由都没有。
王文玥压下心中不快,如今境况艰难,她不能再在父亲面前失礼,上一次的事情已经让父亲对她失望,这一次她要抓住机会在父亲面前好好表现,重新获取父亲的信任。
“上次之事全是误会,我被小人蒙蔽一时糊涂这才做下错事,说来,我也应该感谢公子及时出手搭救二妹,不然若是文珺当真受到伤害,我这个做姐姐的万死也难辞其咎了。”
面对王文玥突然改变的态度及话音,苏锦楼一点也不买帐,他理所当然的接受了王文玥的谢意。
“大小姐不必跟我客气,若不是托您的福,我哪能得遇良师指导,不过不管大小姐陷害王姑娘的原因是什么,做错事的人总归都是你,想来大小姐应该和您的妹妹好好道过歉了吧。”
王文玥一时没回过神,“道歉?”
“怎么?”
苏锦楼大惑不解,“这事已经过了一个多月,迄今为止,您都没有和王姑娘说一声抱歉吗?”
这话一出,不仅王文玥不自在,连一旁的王永风心中也不得劲,不管当初文玥因何做下错事,错了就是错了,陷害文珺的是文玥本人,利用至亲的信任,背后行不法之事的也是文玥本人,虽然文珺最终安然无恙的回来,但伤害已经造成,这一点谁都无法抵赖。
从始至终,文玥从未当面对文珺表示过一丝歉意,而他这个做父亲的,也未曾想到这一点,实在是不配为人父。
一旁的吴氏看着浑身不自在的王永风,心中多日来积聚的郁气终于消散,今日苏锦楼之言算是说到她的心坎里了,文珺遭了那么大的罪,担惊受怕,差点就回不来了,结果老爷只因为文珺未受到实质性伤害,又心疼文玥从小失去亲娘,就将此事轻拿轻放了,对于文珺而言,何其不公?
可后娘难当,她这么些年掏心掏肺的对待文玥换来的不过是一只白眼狼,如今与文玥关系紧张,她又不好在夫君面前为文珺打抱不平,只能委屈自己的亲生闺女。
可今日,终于有人替她出了这口恶气,也替文珺讨要一个公道,实在是大快人心。
这时,年纪最小的文珊说话了,“大姐做了对不起二姐的事,就应该向二姐致歉,知错就改,敢做要敢当,这个道理谁都明白。”
文珊不过五岁虚龄,童言稚语,最是真实,王永风不愧是大儒,尴尬过后大大方方的承认自己的错误。
“是啊,知错就改,敢作敢当,这是谁都明白的道理,枉我白活了近四十年,竟连一个稚龄小儿都不如,实在是羞煞人也。”
王文玥心中愤恨,她好不容易出来走走,想要修复父女之情,可又被苏锦楼给破坏了,连着上一次,一共两次坏她好事,总有一天……总有一天她必要回报这份“大恩”
!
王文玥性格果决,她当机立断,对着王文珺行了一礼,“二妹,我为上次的错事向你道歉,希望求得你的谅解。”
王文珺虽对这个姐姐仍有怨言,但并不想当面与她撕破脸面,至少在爹爹面前要维持表面的和睦。
“长姐不必介怀,当日之事全因小人挑拨,妹妹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这样我也就放心了!”
王文玥喜极而泣,她欣喜的拉着王文珺的手,眼中含泪,“这些天我生怕你与我生分了,内心愧疚,羞于见你,如今听到妹妹所言,我这心总算是安定了。”
此话一出,苏锦楼当场翻了个白眼,“一股子塑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