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郎君说得没错!
我夫君就是那个人!
明媒正娶,三书六礼,谁也赖不掉……”
面前黑压压的一群人听了这话,却全无反驳之声。
反而不少人面露兴奋之色。
那个姓周的阿婶终于追了过来,拎一块手帕立在门口,也愣愣听着。
“牧童”
记性超群,接着说道:“……喜乘白马青丝尾,腰佩万钱鹿卢剑……十五府小吏……”
“对,对!”
罗敷连连点头附和。
简直愿意义务给他织一个月的绢。
面前的人群渐渐沸腾。
那个刀疤脸突然一抹眼睛,泪光莹然,跟着她的话音说道:“二十朝大夫!”
罗敷慢慢收拢了笑容。
隐约觉得有什么地方极其不对。
然而厅中诸人已经完全轰动。
七嘴八舌的声音叫起来:“三十侍中郎,四十专城居——这回一定没错了!
这便是我们主公!
天底下哪还有第二个这样的人!”
几十个大男人热泪盈眶,朝罗敷深深作揖,泪水一滴滴落在错缝排砖的地面上。
“参见夫人!”
第5章认亲
整个邯郸城人口上万,男女老幼三教九流,往街上随便丢块砖,都能砸到五六个有识之士。
然而此时此刻,对于“祸从口出”
这四个字,谁都不如一介织女秦罗敷理解得深刻。
她花了很长时间才接受了这个事实。
自己随口杜撰出来的一份光鲜履历,未曾想这世上真有其人!
其实当日在桑林,她本也不必吹出破天的牛皮来。
若换了旁的寻常民女,被贵人调戏几句,甚至占点便宜,都不是什么大事——把自己弄得蓬头垢面,哭诉一番,周围乡亲跪下来求个情,贵人怕麻烦,多半也能大事化小。
但谁让她秦罗敷忍不住那心气,就是看不惯方琼那得意忘形的样儿。
贵人身上大约带着驱邪的符,如遇冒犯,原封奉还——这就报应到她身上了。
难道自己命中注定一劫,挡箭牌挡住了方琼,转眼就把她扫进了另一个大坑。
方琼起码还比这一位年轻些。
她觉得自己还可以再挽救一下。
面对一双双渴望的眼睛,拿出三分勇气,结结巴巴地澄清:“我……我是瞎说的,为了敷衍方公子……其实并不识得你们主公……”
不知道该对谁卖这个可怜。
面前立着两个人:那位说话慢条斯理的忧郁公子,还有那个声音比钟还沉的刀疤脸,一文一武,看起来都颇为不好对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