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旻在数屋檐下坠落的水滴。
八,九——
长年久月的水滴打穿了石板,十来个圆润的凹槽,里头生了些薄青的绿苔。
......二十三,二十四。
总不能一句话都不说,可是该说点啥呢。
端阳节了,粽子要不要?——堂堂指挥使,也太小家子气了。
那天喝高了,别当真。
......那天他的面具一直没取下来,这不是不打自招吗。
“雨小了。”
商闻柳手伸出屋檐,只有微凉的雨丝落在掌心。
边上的声音传来:“还不到出去的时候,商大人身体不好,我今日可没骑马来。”
虽说是关切,却又把头扬起,指挥使生得高大,商闻柳尽力不失礼数地抬头,只能看见他线条漂亮的下颌和一枚上下滑动的喉结。
商闻柳不自主地吞咽一下,那种奇异的涛声重新在耳内回响。
青灰色远景里遥遥闯进来一个红官服,打一把打伞,脚下匆忙,水花四溅。
“大人,我取伞来了!”
武释喘ko气,“只剩一把了,咱俩挤挤!”
他一抬头,看见指挥使身边怀抱雄黄艾草的商闻柳:“巧了!
商大人!”
“武佥事。”
商闻柳笑眯眯地打招呼。
“来了。”
温旻没料到武释来得这么快,只是随意点头,人没动。
武释凑近了遮雨,疑惑道:“指挥使不回吗?”
指挥使微不可见地抿了一下嘴,肃声说:“武佥事,大理寺的同僚还在,你知不知道谦让二字怎么写?”
可是指挥使,咱们锦衣卫还需要谦让吗!
武释满头疑问,试探着说:“那我把商大人先带回去?”
温旻沉默。
武释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时悲愤交加,这怎么两头都不行,指挥使的心思好难猜!
他面上维持稳重,眉峰一皱想了半天:“那下官在这里避雨,二位共伞回去吧?”
话音才落,天边浓烈的云霞刺穿阴郁天幕,迢递碧天重展,金色的暮云收归天地。
雨停了。
得,仨人一块儿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