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关的赈济可是个肥差,京师不知道多少人巴巴地盯着,何以轮得到他一个小小七品官来主持局面?前面有庄奚,那是秦阁老所荐,他受伤也受得蹊跷,如果庄员外郎没有遇上动乱,他现在还好好的在这里调查河道。
可是他偏偏就被打断了腿回京了,把总细想,不觉得有玄机?”
王白循循地诱导,他满意地从赵文良脸上捕捉到一丝狐疑。
他继续道:“我敢来向赵把总献计,当然也是有我的道理。
没一点东西在手里,我是断然不敢来卖弄ko舌的。
赵把总也知道,赈灾的款项最容易被侵吞,圣上派一个督抚来这里不仅是为了查明河堤决ko,当然还有总理粮款的意思。”
“怎么个说法?”
赵文良饶有兴味地听。
“权力到了他手上,自然是想怎么行使都行,正中了谁的下怀我是不知道,现在南关没有能管住他的人。
今日督抚传唤我们,去稽对河道衙门的修河账目。
在他来前我们就核算过这些账,也都报给他了,他又要稽对,这或许是谨慎使然,又或许是别有用心,谁说得准呢。”
王白盯着门檐落下来的一片影子,他的半张脸也被影子吞没,阴惨惨摇着刻毒的光。
赵文良捏住刀柄,又松开:“你说他在修河款上动歪脑筋?”
“见微知著,督抚来前不过七品,固然没有那么大的权,但是他倚靠之人,尚不可知啊。”
王白不置可否,露出一个莫测的笑容。
“我跟随锦衣卫到南关,奔走这些天,借职权之便行走各个衙门,倒也有了一点眉目。”
王白忽然说,“但是我不行,我位卑人轻,说了也未必有人信我,况且瓜田李下,是个人都要避嫌。
赵把总不一样,您是守备军的人,到时候就说是冉镇守雷霆手段,就地把人处决了。
想必镇守知道了,也不会不领这份情吧?”
森冷的刀光收归鞘内。
“说了这么多督抚的闲话,我还不知道王先生是哪个派系?借我的手去对付人,好算盘啊。”
赵文良冷冷地说。
王白知道他被说动了,低下头,两手笼起袖袍:“不过是一个费尽心思向上爬的可怜人。”
赵文良又问:“那你手里握着什么,有这把握能把他拉下来?”
王白摊开手,一枚印章躺在手心,印面粘了朱砂,借着灯笼的光,赵文良隐约辨别出那个“商”
字。
竟然弄到了他的私印。
王白轻声说:“三人言市有虎,王信之乎?”
赵文良哑然,这真是不赔本的买卖。
一簇烛光急遽伏窜,暗色阴影把他王白的面颊侵蚀了大半:“杀了他,后面的事,由我来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