驻守西北的黄令庵和陆博,他们又是怎么想的呢?还有盘京,他们韬光养晦,会不会趁火打劫?
赵文钺心乱如麻,耳边争论不休,朝臣一直吵到午朝结束依旧没有定论。
下朝回家,赵文钺直奔父亲书房,赵复慢条斯理临池写书,似乎朔西南下一事并未入耳。
“爹!”
赵文钺满腹心事,话音有些颤抖。
赵复顿笔,再提,大豪墨迹粗放,是这幅字的收尾之笔。
赵文钺惴惴地看着父亲,不晓得他为何如此泰然、
“朔西的事,我都听说了。”
赵复投笔入水,看着儿子。
“他们在打南关,二弟也在那里。”
赵复道:“鞑虏兵临城下,眼下顾不得他了。”
赵文钺怔怔地看着他,觉得父亲太陌生。
“南关若破,后面遭殃的就是京城。
南关天灾不断,元气尚未恢复,是九死一生,可是如果他们打京城,胜算便小了。”
赵复道:“城里有粮,南边尚稳固,王都不至于变成孤城。
朔西天寒,是不毛之地,从北边打到这里,他们的辎重消耗很大,后方军需跟不上,不能久战,只能速取。”
“他们截不断我们的粮道,这一仗是注定要败的。”
赵复言中似有寒气,赵文钺心惊胆寒,这是拼老底了!
即便他们胜了,连丢五城,大梁势必元气大伤。
“父亲莫怪儿子,要是败了......我们家还有东南......”
赵复略略抬眼。
赵文钺艰难地吞咽一下,还想说什么,桌案上那方小砚便直直朝他飞来,把他的额头撞得红肿。
“赵氏历经百年,祖辈都是文士儒生,要斗也是和士人斗——让那些蛮人鞑子在我们面前撒野,倒不如举家死国。”
赵复手指颤抖,眼中烧起熊熊大火:“你想退,就不要脏了祖宗的名声。”
“......儿子糊涂。”
书房里静悄悄的,赵文钺哽了一下,忽然跪下来,落了一滴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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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头百姓生活依旧,但富人已经闻讯先动。
城门ko塞得满满的,都是背着包袱驾着车要走的有钱人家。
守城士兵前一刻得到军令,封闭各个城门,禁止放人出城。
叫骂和哭声从白天一直响到晚上,响到周围居住的平民忍不住伸头一探究竟。
“外面真吵啊。”
两尾鱼,在水缸里相碰,鳞片一撞,滑开涟漪,溅起丝丝水声。
这是个简陋的屋子,厨房卧房之间没有遮拦,里面休息着七八个壮实的汉子,盯着灶台,眼里明晃晃的饥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