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庄相真要论关系,她还得叫他一声表姑夫。
他的原配夫人丹阳郡主是云南王后裔,和徐家有表亲关系。
当初最早一代云南王,也就是丹阳郡主的祖父曾手握重权,先帝怕他拥兵自重,便把他最喜欢的孙女带到了长安,明面上封了郡主赐了府邸,任她在长安如何玩闹也不去管,实则是借丹阳郡主去控制云南王。
后来云南王老了,他的长子,也就是丹阳郡主的父亲又无故去世,最后只好由不是很成器的次子袭爵。
自次子袭爵之后,先帝便一点点开始收回云南王的权力,这些年,萧家虽然在云南依旧是一方霸主,但实则早就不成气候,也不过是仰仗着祖上功绩才保留了最后的脸面。
当初丹阳郡主在长安的时候,嫌郡主府冷清便一直住在徐家,和如今的忠义王算得上是青梅竹马长大,也是她祖母看着长大的孩子,后来及笄之后便下嫁给庄黎,听说夫妻俩十分恩爱,可惜生产不顺,最后和孩子一道离开了人世。
阮妤小时候没少听祖母说起这位表姑的事。
不过丹阳郡主去得早,她连面都没见过,也因此,她和庄相虽然有这么一层关系,但前世也就只有几面之缘,加上后来和阮家关系恶化,她便更加不会借阮家这层关系去和人攀交什么了,即使后来嫁给霍青行也只是随人喊他一声先生罢了。
她这次留宿,除去为了白竹去长安的事,其实也有一桩事要和祖母说。
她跟霍青行的事算是定下来了,虽然还未正式定亲,但她还是想先和祖母说一声。
这是她住在阮家的第三日了,也是白竹要回门来磕头的日子。
天色尚早,祖孙俩吃完早点就在院子里散步,阮妤一面扶着阮老夫人的胳膊,一面迂回着问她,“祖母可还记得霍青行?”
“谁?”
阮老夫人对这个名字有些陌生。
阮妤便提醒道:“就是那日在我家门口的那个年轻人,差点被阮靖驰打了的那个,您还给他送了药。”
她心里想着怎么和祖母说比较好,毕竟上回见面,她还斩钉截铁说这辈子都不要嫁人,哪想到如今居然已经和人定下终身了,也因此她没有注意到阮老夫人在听到这话时微微变化的脸色,但也只是变了有一瞬,阮老夫人便又神色如常开口询问,“那个孩子怎么了?”
阮妤思来想去,最后还是选择直接说,她轻咳一声,难得有些不好意思,声音也有些轻,“我和他在一起了。”
瞧见祖母和身后的岁秋都变了脸色,她忙又说道:“我爹娘都知道。”
虽然早在爹娘知晓前,他们就在一起了,但这个,她才不会和祖母说。
阮老夫人是有些惊讶,但也没那么惊讶,上回瞧见阿妤和那个孩子在一起,她就已经感觉出阿妤对那个孩子的不同了,她虽是世家出身,对门第却没那么深的成见,见阮妤两颊微红,眼中也透着少有的羞赧,便知道她是真的喜欢那个孩子,也就没说什么,只握着她的手轻轻拍了拍,笑着说,“你喜欢就好。”
这下倒是轮到阮妤惊讶了。
虽然早就知道祖母一向以她的喜好为主,但也没想到她会同意的这么快。
不过能得到祖母的认可,阮妤自然高兴,她笑着弯起眼眸,又抱着祖母的胳膊,一点都不在乎满院子的奴仆还在,把头靠在她肩上,略带撒娇道:“那等他从长安回来,我就带他来见您。”
阮老夫人笑着应好,只是有些诧异,闲问一句,“怎么去长安了?”
“是庄相的意思,他把霍青行带去鹿鸣书院了。”
阮妤说得寻常,可阮老夫人却听得脸色微变,比先前知晓她和霍青行在一起还要震惊,“庄黎?他们认识?”
最后几个字,轻得几乎让人有些听不见。
“不认识。”
阮妤靠在她肩上,没注意到她变化的脸色,边走边说,“上次庄相去许家,霍青行也被先生喊过去了,后来庄相和先生就提议他去鹿鸣书院。”
她到底不知道霍青行的那张脸和丹阳郡主有些相似,虽觉得庄相行事奇怪,但也未曾多想。
可阮老夫人听到这话却震惊非常。
庄黎怎么会带那个孩子去长安?而且那次庄黎来见他,完全没有提及此事,如果那个孩子的身份没有问题,庄黎又岂会藏得住一个字都不说?
那个孩子到底是谁?
她沉默太久,最后连阮妤也察觉到不对劲了,看着祖母微微有些发白的脸,阮妤立刻站直身子,紧张道:“祖母,您怎么了?”
“……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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