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先野目光一凝,他立刻大步跑过厅堂直奔卧房,关上门后摸到贴着床底的暗盒,打开暗盒拿出藏在其中的那道密旨,打开确认它安然无恙,一颗疯狂跳动的心才算安稳下来。
门外有仆人问道需不需要收拾房间。
方先野道不用,然后把密旨放回暗盒中重新嵌回床底。
房间里被翻得乱七八糟,丢失了许多他收藏的名贵画作和瓷器,方先野一边将房间内的东西都归置整齐,一边思索这次失窃难道真的只是意外遭了贼么?
在这个时局下,每个意外都要谨慎对待。
他亲自把卧房收拾干净再去书房查看损失,走到书房刚看了一圈。
他便心中一紧暗叫不好,疾步跑回卧房去,低头去看床底。
那装着密旨的暗盒,已经不见踪影。
这是个局!
以失窃引出他的心急,让他去查看自己最要紧的秘密,便知道他的秘密藏在何处,趁他再次离开时才实施真正的偷窃。
方先野只觉得心下一阵冰凉,他扶着床板慢慢直起身来,有跟着他跑来的仆人问道:“大人?怎么了吗?”
“没有。”
方先野冷冷地说。
是谁盯上了他?那个人之前就知道密旨的事情么?
他……要去找段胥么?但是段静元的信上说段胥昏迷不醒,现在便是他去找段胥也无法商量。
想到不用把这件事情告诉段胥,方先野莫名松了口气,又因为自己的逃避而更加焦灼。
他叹息一声揉着太阳穴,一拳砸在桌上,桌上的茶壶与瓷盘相撞发出刺耳的声响,正如他此刻烦乱不宁的心绪。
段胥病情加重不省人事的事情传出了风声,说是千里迢迢请了极为高明的大夫,在皓月居里为段胥诊治,平日里不让人随便靠近。
方先野试着用之前他和段胥约好的方式给段胥传了信,但是并无回应,想来他是真的病重失去了意识。
四五天的时间过去,传来了赵帅在前线畏罪自尽的消息,一时间朝野震惊。
但是赵纯自尽之后,大梁军队反而仗打得比之前还要好,将丰州的土地又夺了回来。
这天退朝时,林钧突然叫住了方先野,说皇上有事要秘密召见他。
林钧已经不复当年方先野把他从北岸带来时那般拘谨的样子,已然官拜四品通议大夫吏部侍郎。
他原本来南都时只是做了个上不了朝的小官,不过由于喜爱花鸟的缘故与当时的晋王交好,悄无声息地成了晋王的心腹。
待晋王夺权继位后,他便一路扶摇直上,如今是皇上面前的红人,朝中大臣们少不得要巴结他。
不过林钧早就有意疏远纪王、肃王两派的臣子,方先野又被降闲职,两人这一年以来并没有什么交集。
方先野看了一眼林钧,行礼道:“劳烦林大人带路。”
他并非皇上的心腹臣子,之前皇上有意冷落,怎么会在此刻突然秘密地召见他?
林钧同他并肩朝皇上的宁乐殿走去,笑着说:“当年方大人从北岸将我带至南都,对我有知遇之恩。
林某无以为报,只能略尽绵薄之力,以后恭喜方大人要平步青云了。”
方先野转过头来看向林钧,不动声色道:“林大人在说什么,方某听不懂。”
林钧神色悠然,意有所指道:“方大人不是有一道圣旨么?一道扶君子,惩反贼的圣旨。”
方先野停下脚步,他盯着林钧,咬着牙说:“……是你?”
“什么是我?现在是方大人的话让我听不懂了。
方大人这里有一道圣旨托我转交给圣上,以全先皇遗愿,难道不是这样么?方大人还会私藏圣旨,密而不发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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