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厌往后退了一步,不屑一顾:你自己擦吧。
她也不生气,这才擦了擦脸,又捋了捋短发,一头湿漉漉的黑发顺在耳后,制服贴在身上愈发显得要线条有线条要肌肉有肌肉了。
老妪把屋里的煤油灯挑亮,生着了火,示意他们进来坐。
房间不大,四面透风,外面摆着张吃饭用的小桌,也是乌漆墨黑,几个人挑着坐了,没有多余的板凳,老人又给拿了些干稻草进来。
一伙人就这么席地而坐烤火。
老人又支支吾吾说了一阵,走出去了,众人不解其意,方辛不放心跟了出去,隔了会儿,回来说:来个人帮忙烧火。
他们这才恍然大悟,段城捋起袖子跟了上去:我来,我来。
白天舟车劳顿,晚上冒雨爬山,一帮人早就精疲力尽了,但听说有吃的,都激动了起来,就连林厌都小小地期待了一下。
但等到东西端上来,她傻眼了,拿汤勺搅了搅这土不拉几的米糊糊,里面还飘着菜叶子以及她叫不上名字的东西。
猪食?
段城难以言喻的一眼看向了她,还是端起了碗。
宋余杭抿了一口:尝尝,味道还不错。
林厌坐了回去:不了,你们吃吧。
话音刚落,肚子适时地咕噜了一声。
林厌别过脸,宋余杭略有些无奈地摇头。
老人见她不吃,有些焦急,围着她叽里咕噜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林厌置若罔闻。
老人又盛了一碗端给她,上了年纪拿着碗的手都在抖。
林厌略有些不耐烦了,一巴掌拂开:说了不吃就是不吃,拿走!
宋余杭把老人手里的碗拿了过来,扶稳她:林厌你又耍什么大小姐脾气,不吃就不吃,至于吗?!
林厌憋着一口气没发,老人反倒过来劝着宋余杭:啊啊
她这才又坐了下来闷声喝粥。
林厌也没好气地拎着机械棍去门外听雨了。
过了会儿,宋余杭陪老人去灶房收拾好碗筷,两个人在门口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老人伸手指了指后山,宋余杭便拎了一把镰刀出去了。
林厌抱着机械棍转了个方向靠在门口,不想搭理她,也没留意到她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过了约摸半小时后,男刑警们都挤去柴房休息了,林厌伸手一摸兜里的烟全湿了,打不着火,她索然无味地抛着打火机。
宋余杭过来拉她:跟我来。
一进灶房,暖烘烘的,老人蹲在灶台前,拿火钳拨着炉灰,从里面掏出来两个黄澄澄的烤地瓜。
一股甜糯的香气散了出来。
林厌咽了咽口水,没上前。
老人脸上有常年日晒出来的高原红,满头银发用布包着,皮肤皱褶,瘦的皮包骨头,门牙还漏风。
明明其貌不扬,笑容却是那么真挚美好,在昏黄的烛光下有长辈看小孩的温情。
林厌越发不好意思了。
老人见她不动,拿着那烤红薯,做了一个剥皮的手势,嘴里发出次次的声音。
宋余杭把人推了过去,从老人手上拿过烤红薯,反复滚来滚去:嘶好烫,你自己剥还是我给你剥?
林厌一把就夺了过来,被烫红了指尖,顿时跳脚,宋余杭和老人就一起看着她笑。
她坐在灶房里小口小口吃着烤红薯,宋余杭拨着炉灰里剩下的,老人在门口收拾柴跺,把淋了雨的柴抱进来烘干。
宋余杭看了一眼老人:我们今天吃的,可能是老人家半个月的口粮。
林厌被噎了一下,香甜的烤地瓜都变得有些难以下咽起来,她拿远了些:那你这个是从哪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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