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赠画一事闹了乌龙,她一番遮掩总算挽回些局面,即便谢家从赠画之举中品出什么深意,也该是面见母亲私下交涉,谢原他……是不是找错人了啊?
不,不对。
他说辨不出就辨不出?
若如玉藻所言,谢家已看出她真画当假送的伎俩,对这两幅画孰真孰假心知肚明,却诓她说混淆了,请她区分开,再反将一军揭露她当日之举,逮着她追问用意怎么办?
岁安心知父母在外行事做派,也不是没遇见过退而求其次从她下手以戳父母软肋者。
她管不了父母的事,便只能约束自己谨言慎行,扎根北山,这谢郎君,真是个找上门的麻烦。
见岁安沉默,谢原微微一笑,真诚的将手里的东西又递了递:“李娘子,请。”
少女眸光轻抬,为难的看他一眼,最后轻叹一声,像是妥协了。
她似模似样取出两幅画,仔细展开,认真端详。
岁安看画,谢原看她,两人各怀心思。
少顷,岁安眉头一拧,软软道:“怎么办呢,我也分不出。”
谢原眉梢一挑,话里带了笑音:“李娘子也分不出?”
“嗯!”
岁安点头,面不改色:“临摹本就是寸寸效仿,分不清真伪有何奇怪。”
她特别真诚,又特别自信:“我画技一直不错的。”
她将画卷慢慢卷起,顺带给他出主意:“不过,父亲母亲造诣更胜于我,定能分辨出来,谢郎君若是着急,不妨上北山请教他们?”
谢原笑了。
你自己画的画,自己分不出,父亲母亲却可以?
这一脚球,踢得相当精准。
谢原开始相信祖父所言——李岁安安分乖巧,性子温和,绝非兴风作浪张扬跋扈之辈。
至于那些有关联姻的事,极有可能是靖安长公主在为柔弱懵懂的女儿寻一门可靠的亲事。
李岁安不知情,一点也不奇怪。
夹在那样强势的父母之间,怕是也只会事事听话,时时用父母挡煞。
能对李岁安略有了解,又切了李岁安与谢宝珊的私下来往以免再生流言波澜,此行倒也不虚。
正当谢原打算告辞时,忽然察觉异常,同一时间,数丈外传来玉藻惊恐的大喝声:“女郎小心——”
破风之声擦过,岁安反应不及,腰上一紧,整个人被一股强劲的力道勾起,双脚离地旋身躲开。
飞箭如雨,精算到寸,玉藻与几个护卫当即拔刀劈箭,却还是被逼的连连后退。
就在他们被迫隔开的瞬间,数十个蒙面人舍了藏匿,或从树上,或从坡下一跃而出,手中黑色弹丸狠狠掷地,砰砰几声炸响,刺鼻迷眼的烟雾散开,第二次阻隔救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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