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兄到底还是倒了大霉。
林子葵感觉眼睛一片雾蒙蒙的,还有些疼,说:“黄兄不过是第二天在街上,随口吟了两句诗,便被人污蔑对先帝大不敬,说他作了一首叛国诗!
可我就在他身旁,我知道他不过是念了两句风月诗罢了!
他被抓进了顺天府,我去见他,唐兄给了银子才进去的,给他送了饭,里头有一只鸡腿,他在牢里也很高兴,说终于有好吃的了……没想到。”
那鸡腿成了黄兄的断头饭。
他咬着牙,萧复双臂将他圈的更紧,不断地安抚他的背:“子葵,哎,不说了,没事,你可别哭啊。”
自古以来都有这样的事,萧复不太清楚科举的事,这和他一向没关系,他又不需要考,可打压生员这种事,他隐约还是有所耳闻。
现在亲耳听林子葵讲,杀意把萧复本就不大的气量,撑满了。
他那黄兄被杀了,而当时年纪还那么小,那么可爱的林郎,又遭受了什么,萧复不敢听下去,也不愿让他继续说下去了。
想了想,萧复歪了下脑袋:“徐卓君,我为你杀了他怎么样?”
林子葵当他在说笑,是安慰,天道如何,吞恨者多,报复……他压在了心底,只点点头:“好,你杀了他吧。”
萧复语气不算很认真,说话就像在说今晚吃什么那样稀松平常:“什么死法,你会比较满意?”
“我要让他被关进天牢,天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他是徐阁老的儿子,更应该将他的罪责昭告天下,让他午门砍头,让他为天地不容,为世人不齿,让后人戒之慎勿忘……”
林子葵有很深的恨意,然而却难以说出口。
像他这样的人,连恨得恨得天理昭昭。
萧复:“好像有点便宜他了,午门砍头。”
林子葵闻言苦笑了下:“我知晓那是不可能的事,我也只同你说一说,这话我不敢同任何人说,过去几年,我一个字都不敢吐露。”
却不知怎地,跟萧照凌说了。
或许是因为他身上的温度,实在让他想要倾诉了。
萧复能感受到这股强烈的信任,知道他想说出来,他一定憋很久了,憋得很痛苦了。
“林郎,你什么都可以跟我说,”
萧复问他,“你还想杀谁啊?我一起杀了。”
近乎天真的语气,让林子葵只是笑:“不杀谁了,我没有什么仇人。
我只想让有罪的人罪有应得。”
“那好吧,徐卓君这样,是因为他爹在背后支持他,顺天府尹才会做徐家的走狗。”
萧复想,那就先把徐卓君做成人彘,和他爹缝在一起,再午门砍头好了。
萧复现在勾起了文泰帝对徐阁老的猜忌,本来这事儿让宇文铎来干也成的,可惜啊,宇文铎只能活到正月立春了。
得先过完上元节才好,因为上元节,萧复想带林子葵在金陵坐船,游秦淮河,林子葵有一只眼睛伤得并不严重,三爷说了,能睁一只的。
若是国丧,这节日就得取消,全金陵白花花的,到处唱哀歌,多难看啊!
过节就得喜庆,放鞭炮,放烟花,游船,放河灯,吃糖葫芦,猜灯谜!
这样林郎才会开心嘛!
萧复大发慈悲,让宇文铎再多活一日,放完鞭炮再死好了。
再多就不行了,要春闱了。
作者有话说:
宇文铎:我谢谢您嘞我的好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