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按时出现,我们跟着督主进来找你!”
“督主呢!”
有个番子道:“不知道!
刚刚一个大炮落下来,我们和督主失散了!
夏侯,你先走,我们去找督主!”
夏侯潋把万伯海架到他们身上,道:“你们把他带去找司徒!
一定要送到!
我去找督主!”
炮火终于停息,熊熊火光连成煌煌的一片,一众佛殿都倒了,金身佛像在废墟里露出灰扑扑的脑袋。
夏侯潋疯了一般往行宫院跑,路上经过裟椤树边上的废墟,听见有人有气无力地喊救命。
他担心是沈玦,停下来刨地。
他认出来这里是大雄宝殿的废墟,大雄宝殿因为震荡塌了一半,前面的裟椤树竟然还好好的。
树上原本挂着的许多红檀木牌也掉了不少,那是善男信女许愿用的,听说广灵寺特别灵,大雄宝殿前的裟椤树已经活了几百年,是上天降临人间的神树。
许多人不远万里跋涉上京来许愿,只求挂一个木牌在裟椤树上。
他把人从废墟里拖出来,却不是沈玦,是个禁军兵士。
他焦急万分,起身想走。
目光无意间掠过地上灰土掩盖的木牌,上面字迹清隽,笔笔瘦劲有力。
“乞愿夏侯潋平安永保,早日归来。”
夏侯潋一愣,拾起那张木牌。
木牌焦了半边,底下的平安结和红流苏已经脏了,沾满了灰尘。
地上还有许多木牌,夏侯潋挨个翻过来。
也有别人的,可更多写着他的名字。
“叩请平安,夏侯南归。”
“诚祈福佑,夏侯潋岁岁平安,长乐无忧。”
夏侯潋、夏侯潋、夏侯潋……一笔一划,每一寸墨迹都深深浸入檀木的纹理,仿佛声声辽远的呼唤,兜兜转转,穿越十年的悠悠时空,终于到达他的耳畔。
他恍然记起那日蒙蒙细雨中,沈玦说:“信过一段时日,开过光,也求过签,也请过长生牌位。
庙里那些杂七杂八的名目,挨个做了个遍。
可是有什么用呢,上天听不见你的祈求,神佛也看不到你的磕头,求不得的,依旧求不得。”
原来如此,签是为他求的,长生牌位是为他请的,星月菩提也是为他戴的。
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他。
那个白痴!
真是个白痴!
他心里发涩,发苦。
何必为他做到这样,他哪里值得,哪里值得!
寻了十年不够,还要求神拜佛,求神拜佛不够,还要冲入火场。
白痴!
白痴!
他一边狂奔,一边大喊:“少爷!
沈玦!
沈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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