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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她嘶哑地说:“去给我准备盆热水吧。”
她要沐浴。
清霜不明白她为何忽然此时要沐浴。
……
临稽是座江南小城,水路发达。
今晚城中放烟火,璀璨的火星混合着星光落在水面上,激起层层涟漪。
曲水溪桥,满地烟霞,处处皆是吱吱呀呀的摇橹声。
戋戋将头发简单朴素地盘了个髻,没簪任何首饰。
她的容貌原本偏甜美,适合浓浓的桃花妆,一身素色掩盖了姿色。
她仍把白麻衣套在最内层的亵衣之外,企图在关键时刻唤回那人的良知。
虽然很大可能是徒劳的。
沈舟颐明明只是个平民,无权无势,无官无兵。
可他压在她身上,像五指山。
出门,惨雾重浸,月亮朦朦胧胧,缺失半个。
沈舟颐虽没说把她带到哪儿去,但不用太过担心他会幽禁她。
他行事风格与晋惕大有不同,做什么都讲究名正言顺大大方方,不会私自将她藏起来。
临走前,他甚至还和她一起去拜别了贺老太君,说今晚宿在外面,明日上午再归来。
贺老太君手里捏着佛珠,没反对,默应了。
出得死气沉沉的贺府,外面其实还是很热闹的。
竹阁松轩,小贩叫卖,往来人群熙熙攘攘。
沈舟颐随意寻处药铺煎了副避子药,灌在水囊中,给戋戋随身带着。
他是医药之术的大行家,闻闻味道就知道汤药的优劣。
这样苦的味道,是绝对不可能让她怀上孩子的。
他对她道:“事发突然,以后不会时常如此。”
以后,还有以后?
恐惧的寒流如蛆附骨,戋戋痛苦不堪。
她说:“街上太挤,逛也没有什么好逛的,不如你带我去她那儿坐坐。”
指沈舟颐养在外面那个妾室。
她不想和沈舟颐做那事,便临时找个借口推诿。
若日后她注定要嫁给他,还不如提早和那位认识认识,瞧瞧到底是什么货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