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妙手如他,治愈过程也困难重重。
戋戋善解人意,常常在书房陪伴他,给他沏茶、研墨、剪烛芯,陪他熬夜。
她说,“从前觉得你坏,唯一好的就是你的脸。
哥哥若有办法,一定要先治脸。”
她喜欢英俊清雅的,而不喜欢毁容。
既然余生几十年注定都得和沈舟颐共度,戋戋还是希望他皮囊能好些。
沈舟颐惋然,“我虽各科都有涉猎,还真没替人改过容貌,更别说我自己的容貌了。”
又问:“我现在很丑吗?”
戋戋看着他脸上狰狞伤疤,破碎的五官,认真点头。
“丑。
晚上看见哥哥,要做噩梦的程度。”
“那你还留在我身边,可是因为喜欢我这个人,这副魄儿?”
戋戋咋舌,摇头。
想什么呢,当然非也。
她也想走啊,可腹中骨肉还有晋惕的生死存亡深深禁锢住了她。
凭这两条,沈舟颐毁容再厉害、她再不喜欢,一辈子都被牢牢束缚住。
沈舟颐沉吟片刻,脸,本是最不重要的东西,戋戋却最喜欢。
沈舟颐答应她:“如果有救我会先治脸的,哪怕让我用其他地方去换。”
戋戋这才霁然。
除去五官之外,沈舟颐双目也伤得十分厉害,灯烛下看书常常眼花重影,再无法如往昔那般焚膏继晷读书了。
他眼睛酸涩溢泪时,戋戋便在旁帮他诵读。
她嗓音那么甜、那么软、那么好听,以至于沈舟颐常常不能专注于医书本身内容,而被一个秀色可餐的她迷得心旌摇曳。
到后来,他索性弃用她读书了。
事倍而功半。
戋戋微笑道,“哥哥自己三心二意,还要反过来怪我。”
沈舟颐怜她怀着身孕辛苦,怎能长久陪伴自己熬夜,温言呵护她好好去睡,留他自己在药房配药就行。
戋戋还欲坚持,沈舟颐捂住自己半边脸,浅笑盈盈,在她耳边逗她,“戋戋想不想一觉醒来就看见我的脸恢复如初了?唯有好好睡觉,惊喜才能实现。”
戋戋深以为忤,撇嘴,“胡说,当我三岁小儿。”
沈舟颐柔声道,“乖啦。”
他捧起她嘴角,吻溺千万遍,才恋恋不舍离去。
他是多么喜欢她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