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忠侯勾起一边的嘴角满是嘲讽,“那你们最后肯定是国破家亡了。”
纪洲伸出食指左右摆了摆:“身为反派的我倒是亡了。
现在大家都喜欢这种,纨绔将军一夜之间长大成为了国之栋梁什么的,小人物的成长故事比较爽,受众广。”
“自欺欺人,还爱做梦。”
卫忠侯犀利点评,“你们世界的人听起来还真是单纯。”
“道理大家都懂。”
纪洲耸耸肩膀,放松下来,让两只手臂成一字型张开搭在沙发靠背上,“毕竟生活已经这么困难了,在虚假的影视中自然都想放松一下。”
而这一点,卫忠侯却固执地要和他讨论一番:“也就是你们生活在一个和平的朝代。”
“在我们那里,希望这个词永远都不要给。
在一片土地的中心,人口不足百万,常年四面受敌。
你只能和他谈死亡,千万不要说希望。”
卫忠侯的表情严肃沉稳,一个悲壮的国家却透过了他那双眼睛,跨了千年,实实在在地压在了纪洲身上。
卫忠侯在的那个国家虽然不大,但是能让他毫不谦虚的说出那是一个王朝这种话,也自然有他的道理。
毕竟一个看似百万兵马就能把它踏平的地方,能在四面围攻的夹缝上生存四百余年,绝不仅仅靠运气就能办到。
而是因为这种状况下,反而生出了太多其他国家羡慕不来的优秀将领,毫不谦虚地说,镇国将军府就是其中的翘楚。
而身为镇国将军记载的第三十七代后人,卫忠侯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却生不逢时。
“或者是四百年,一个王朝的气数应尽了。”
他靠在沙发靠背上抬头看着天花板,在灯光的照射下,那白色也显得有点儿昏暗不明,“先皇未到三十突然病逝驾崩,小皇帝登基的时候才刚满七岁。
不久,我哥也在一次胡蛮的偷袭中遇刺身亡,我那怀着五个月身孕的嫂子拿着刀砍掉了敌方副将的脑袋,却是被一杆长□□穿了肚子,一尸两命。”
“我披着镇国将军的盔甲去请命上战场,小皇帝写圣旨的时候一直掉眼泪,他问我能不能胜。
我告诉他隆庆王朝的人只要没战死到最后一个,就是胜。”
纪洲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他没经过那种乱世,也没办法体验这种国家大义。
但是这并不妨碍他感受到这种所谓孤独一掷的无路可退。
生下来就知道自己会以战死沙场为结局是什么感觉?
他不知道卫忠侯是不是一直绷着这根弦而一直到死了才能放松?
“所以我发现我没死,反而来到这个没有战争的地方,很开心。”
双手抹了一下脸,卫忠侯看着纪洲幅度不大的笑了一下,“其实我挺害怕的,如果王朝最后是毁在了我这一辈,我可能一辈子都于心不安,还好我看不到结局。
就会自欺欺人地猜测如果敌国内部有什么矛盾的话,小皇帝大概还能在龙椅上多坐几年。”
纪洲看到他这幅模样,斟酌着语言安慰道:“其实你们这个王朝如果好好想一想的话,也挺好的,最起码外部的危险能让你们警惕自身,而不会在自己家里搞什么小动作。
我看那些小说都说些皇上担心将军功高盖主,就下黑手扣军粮什么的。”
“你真是话本看多了。”
卫忠侯转头揉了揉他的头发,看着他笑了。
大概是考虑到他现在的心情,纪洲也就懒洋洋特意侧头过去让他揉,距离近了。
他甚至能闻到了将军身上和他一样的沐浴露味道。
莫名让他有些不太自在。
“那个——”
纪洲猛地抬头,却正好和转头的将军撞了个脸。
两人之间的距离到了知只要纪洲再微微抬一下头,就能碰到他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