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部的旧伤是好不了的,医生早就已经说过,不会有痊愈的可能。
如果不是有启刚多年来无微不至的照料,或许今天的我已经难以再继续做出完美的动作。
而我没有保留过。
这么多年来,每一次入水我都坚持睁开眼睛,看清自己身体的效果,看清与水面的距离,看清楚我自己。
我知道我早晚会失去光明。
于是我必须争分夺秒的看清我所希望看清的一切。
我必须看清楚我脚下的跳板,看清清澈的水面到底离我多远。
我在空中在水中都必须睁开双眼,包括冲进水面的每一个瞬间。
由于不被保护,所以我那破损过的视网膜多年来一直直接承受着成千上万次入水时的冲击。
我的辉煌并不是依赖天赋,而是依赖努力。
这样透支带来的代价是非常明显的,从半年前开始,我入水时候的一切动作都已经必须全靠肢体的感觉。
全凭无数次重复练习而带来的肌肉记忆。
因为我看不见。
但即使如此,也已经足够支持我身上二十几个世界冠军的头衔。
在她走后,我霸占了2000年以后几乎所有的三米板冠军领奖台,长达八年。
我今年已经28岁,但仍在跳板上所向无敌,毫无退隐之意。
带着炉火纯青的技巧和说一不二的霸道,屹立在这项运动的巅峰。
我不断创造纪录,不断打破纪录,我不肯休息,不肯停留。
我的存在成为了体坛的神话,也成为了师妹们的阴影。
我足够优秀,足够强大,我留下的记录或许在接下来的几十年里都难以被人打破。
我紧紧的攥在手里的,不是荣耀,而是一份执着。
我敢说,我比这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更不辞辛苦。
我没有保留过一分一毫的力量。
明知道危险,但仍然全力以赴。
至于要付出什么残酷的代价,我根本就不在乎。
极度的自私,极度的固执。
因为我早就决定过:用我完好的那一半身躯,去交换剩余十年的胜利。
就算明知道是在走钢丝,也要走的毫不犹豫,走到粉身碎骨。
不论半空中有多么的危险,我也愿意去闯。
这是因为爱吗?
我还爱她吗?
我之所以至今仍然为了那句或许连她自己都不记得的戏言而拼搏,真的是因为我对她还是割舍不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