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已经心焦,正准备呼人,那少年已经先开口,道:“看样子,那人已经忍不住动手了。”
明明还在一山之隔的声音,转瞬就到了耳边,太子抬眸,只看到一道黑影遮挡了稀疏的月光,居高临下的对太子道:“啊呀,这里还有一只白鸭子。”
顾钦天忿忿:他才不是鸭子,他是小猪。
昆旻殿内,一方的禁军护着皇帝缩在了皇位边上,一方歌舞戏子围绕在了定唐王与海国使臣身后,正两军对持着。
而大殿中间,已有一名身着海国服侍的舞女倒在了血泊中。
殿内,宫女的尖叫哭泣声,宫侍们的慌乱惊恐声,再加上殿外潮涌般纷至而来的行军声,声声入耳,交杂在了一起,差点将屋顶掀翻。
那海国使臣往前一步,笑道:“大雁朝的皇上,我看你命不久矣,不如趁早让贤吧!”
他扫视一眼殿内众人,嗤笑道:“看看你这君王何等的病弱,座下的军士何等无能,居然等到我国刺客堂而皇之行刺之时,才醒悟到整个皇宫已经被我们包围,哈哈哈,这样的王朝若不换君王,迟早也会败落。”
有大臣颤巍巍的喝道:“大胆逆臣贼子,定唐王你居然联合降臣谋害国君,该当何罪!”
定唐王上前笑道:“何来的贼子,今夜之后,我就是大雁朝的国君。
成王败寇,皇兄,你是准备奋死抵抗,还是直接下诏禅位让贤?”
几位老臣气得七窍生烟,方才说话那位甚至于拿起酒壶就朝着定唐王投掷了过去,大骂:“你这等无君无父不忠不孝不义的人,少痴心妄想。”
定唐王嗤笑的躲过,大手随意一挥,方才还在长牙舞爪的老臣痛呼一声,众人只见到一个圆滚滚的球体从人群中飞跃而出,正落在了大殿中间,与那惨死的女刺客面面相视。
一瞬之间,那大臣居然身首异处,引得更多人的惊叫。
定唐王拿出巾帕擦了擦手,残笑道:“皇兄,这皇位我让你安然的端坐了多年已经仁至义尽,如今你还不打算物归原主。
别忘了,父皇在世之时,我才是他最疼爱的皇儿,而你只是仗着嫡子的身份而已。
若父皇未曾殡天,这皇位最后落在谁手还说不定。”
“皇上!”
大臣们纷纷跪倒,大哭:“皇上,您千万不能听信贼子的胡言乱语,将大雁朝百年根基信手送人啊!”
话音才完,咕噜噜又几颗人头已经滑到了中央,那些喷血而出的身子依然保持着匍匐的姿势,半响都未曾倒下。
此起彼伏的尖叫,慌乱跑动中血肉横飞,顿时让整个大殿如同坠入了修罗场,一具具无头的尸体就是那地狱来的鬼魂,在呐喊,在嘶叫。
“住手!”
再也熟悉不过的威严之声响起,如愿的让整个大殿都冷静下来。
顾双弦的视线从众人脸上滑过,从不畏死保护着他的禁军,再到畏缩的宫侍,哽咽惊惧神色各异的大臣,甚至于一直静静站在自己身后不动如山的怪异宫女他都没有放过。
最后,他才扫向邪笑掩不足张狂的海国使臣,穿着奇形怪状的海国送来的舞者,还有已经将大殿围得水泄不通的叛军,最后视线落在了倨傲的定唐王身上。
“九弟,朕只认并未亏待你……”
定唐王打断他道,咬牙切齿地道:“可你夺取了本该属于我的皇位。”
“当年,朕是先皇亲自册立的太子……”
“那是因为先皇后的外戚强大,如若不封你为太子,将宫廷大乱。
可这也掩盖不了我才是先皇最疼爱皇子的事实。”
顾双弦叹息道:“大雁朝古训,立长不立幼,立嫡不立庶。”
定唐王冷笑:“天下之主,应当以贤者居之。”
顾双弦凝视着他:“目无君父之人,何以当贤?九弟,不是众人奉承你一句‘贤’,你就是当之无愧的贤人。
这世间但凡何事都有一个章程,古训不能改,也不会改。
先皇遵照了古训,朕也会效仿之。
至朕之后,大雁朝的下一任帝王是朕的太子顾钦天,而你,”
他推开拦在身前的禁军,“只能是大雁朝的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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