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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顺回神,忙不颠儿地应下,火烧屁股似地跑出殿去,约摸过了两盏茶的功夫,拽着肩扛药箱的李远山回了来。
老头儿也不废话,匆匆打了个千,立马上前去搭脉问诊。
此番看诊比任何一日都要长久,末了还伸手不无僭越地摸了摸那微微凸起的小腹,江诀见他好半晌也没能诊出个结果来,脸上已见不耐,勉强按捺着没有发作。
少顷,李远山觑了眼那位天子,低声朝李然禀道:“殿下,臣要为您施针,且忍一忍。”
李然摆了摆手,示意他该如何便如何,却是江诀颇大惊小怪地问:“为何要施针?有何不妥?”
他神色紧张,一脸听风就是雨的焦虑样。
李远山被他一吓,手下一抖,全忘了动作,李然揉了揉眉眼,道:“吵什么,是你专业?还是他专业?”
李远山夹在他二人间,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屈膝跪下。
江诀见他良久不起来,冷声问:“还要跪多久?”
他方说完,只见李然眉眼一凝,似乎有发怒的征兆,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一通脾气发得不是时候,抿唇再不多语,脸色却不见好看。
李远山颤巍巍起来,从医箱内掏出一包针袋,小心之极地在李然腹上下了十余针,江诀在一旁看得焦急,榻上那人却是一副无关痛痒的模样。
殿中极静,李老头边下针边低声道:“殿下往后须小心静养,再不可奔波劳累。”
他将“小心”
和“奔波劳累”
两个词念得极重,眉眼间不乏忧色,明显的话里有话。
江诀神色一凛,问道:“什么意思?”
李远山欲言又止地张了张嘴,斟酌着该如何拿捏分寸回话,李然挑了挑眉,一脸平静地说:“有话就说,我不怕,你怕什么?”
老头儿沉默片刻,回道:“殿下近两个月来未能安生休养,之前还曾服食过迷药,又中过麝香,若不好生将养,只怕到时……”
“麝香?”
江诀一骇,怔了许久才醒过神来,伏下身去抚了抚榻上那人的发,道:“早知如此,朕那日就不会……”
他一脸的懊悔兼自责,李远山老脸一红,干咳一声,道:“六个月已属安稳之时,那事倒也有益生产,只须小心就好。”
他磕磕绊绊说了一通,李然额上青筋突突直跳,江诀却并不关心这个,只头也不回地问:“说,眼下该如何是好?”
“汤药为主,针灸佐之,好生修养,万万不可过分劳神劳力。”
李然不应,江诀点了点头,眉眼间忧色不减,深深望一眼李然,略一黯神,低声道:“若有危险,孩子可以不要。”
这话一说,不仅李远山,连李然都愣了愣。
李远山擦了擦脸上的汗珠子,吞吞吐吐地进言:“小殿下如今已……已近……六个月……是以不宜……不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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