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那,晚安。”
“你敢挂电话?”
顿了下,他突然软声说:“锦年,你下来,我在你学校门口。”
听这360度转弯的声音,我的心像系了皮带似地嗖的紧了下。
沈觉明正靠着车静等,不知在想什么,目光淡远,神出鬼没。
指间含着烟,抽的时间少,烧的时间多,红红的烟眼明明灭灭,很像一朵幽静的花,不知道什么时候开的,也不晓得什么时候将亡。
其背后是岑蓝的夜,镶一牙薄月,风吹起的时候,有云袅娜着游荡过去,将月覆灭。
已经是春天,风轻触枝杈、捎动发丝的时候并不觉得凉,反倒暖暖的,渗到心上,有草木萌芽的感觉。
此情此景,不知道为什么让我想起王唯诗的意境。
“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
月出惊山鸟,时鸣春涧中。”
人在静中沉寂久了,才能感觉出自然纷扰的律动,相反,久处闹市,也会有大隐隐于市的惊喜。
动与静的关系,可能在每个人身上都会存在,但是却需要用心去沉淀。
他没看到我,因我站在一蓬树的暗影里。
观察用好了角度,会有异样的发现。
就像此刻,我眼中的沈觉明,与往常并不一样。
他不是表叔,也不是朋友的哥哥,也不是那个与我斗嘴的简单明朗的大男孩,是什么呢?我不知道,只是心内突然起了点莫名的烦恼。
我背过身,想不声不响回去。
就在我转身的那刻,有声音清楚传来:“锦年,来看看这个家伙。”
我心咯蹦了一下,肋骨紧了。
偏过头,沈觉明并未朝我看,但是完全感知了我,包括刚才我无礼的注视和浮想联翩的揣测。
“过来。”
他这才朝我眨眨眼。
我到他身边,他摊开左手心,里面有一个尾部亮闪闪的小虫,随着掌心的松开,小虫背着灯笼飞走了。
“锦年,生日快乐!”
我没有回应,因这礼物实在太别致,让我一时之间无法表达内心的真正谢意。
“很可爱的夜晚,不在外面走走可惜了。”
也不待我回答,他接着说,“你一定不介意请我吃点什么吧?你虽然小气,但心肠还不赖。”
我们一前一后向学校附近一条林立着各类廉价饭馆的街道走去。
天好的缘故,马路上有不少游荡的学生。
夜排档也摆出来了,挤在马路边,飘着家常的香气,营造出人间烟火的样子。
我拉开一张白色塑胶椅,“就这里吧,我常来,这里的螺蛳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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