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又名昏礼,南越和大晋的风俗一样,都是在黄昏时辰拜堂。
前一日老妇人得了俩人点头,登时便激动起来,但碍着俩人刚回来,便让人吃过饭歇息,自己回了屋偷偷摸摸地折腾。
萧乾给窗户开了道小缝,散了屋内些微的血腥气。
一转头,看见方明珏坐在床边,出神地盯着烛台,便走过去摸了把小皇帝的脑袋。
“还有些湿,”
萧乾道,“我给你擦擦?”
方明珏伸手抱住萧乾的腰。
萧乾顺手拿过干抹布,给方明珏擦头发。
昏黄的烛火沾了潮气般沉沉地晃动,暖色像林间弥散的薄雾般虚浮在狭小的屋子内,将两个人仓促而紧密地挤作一团。
方明珏的头发很长,极黑,如团浓墨铺泻而下。
萧乾擦得干了,又不知从哪儿摸出个梳子,刮过小皇帝的发根,一顺而下,解开打结的发丝,直理到细软的发梢。
他梳着梳着,突然低笑道:“大晋那边有风俗,成亲的前一日,新娘的要梳头,有什么一梳梳到底,白头偕老的说法。”
说着,低下头去咬小皇帝耳朵,“你说你头发这般好,能否白头到老?”
方明珏一把将旁边的剪刀塞给他,淡淡道:“不顺的,剪了便是。”
“哈哈哈……”
萧乾搂着方明珏笑得嘴都咧到耳根了。
他放肆的时候多了,但这般肆意而真心的大笑,似乎还从未有过。
方明珏下巴贴着萧乾震荡起伏的胸膛,眼睛向上看着他的笑容,慢慢地,不由也跟着笑了起来。
梳完头,萧乾很快收拾完,两人无茶无棋可消遣,只得蒙上被子早早睡了。
而事实证明,他们这个做法万分正确。
因为次日一早,还不到五更天,老妇人便咣咣地敲起了门。
萧乾一开门,便见老人家兴冲冲地抱着连夜翻箱倒柜找出来的成亲物件,两个木头箱子摞着,上面压着张油纸,因大雨还在下,滚着水珠。
“娘,这么早。”
萧乾把人迎进来。
老妇人瞪他一眼:“自己娶媳妇,自己都不操心!
成亲这种大事,今日操办都晚了,你还不着急……”
萧乾陪着笑,接过老妇人怀里的箱子,放到床边。
方明珏已经起了,站在一旁看着,老妇人过来开箱子,往外掏东西。
先是两套大红喜服,铺满了床铺,一看布料针脚,竟都还严整得很,就是有些旧了,显然是不知放了多久。
又有几叠红纸拿出来,是准备写喜字的。
“这雨也不停,咱村里成亲都是去找村西头老刘头写字儿……”
老妇人愁得皱眉,“都怪娘,只顾着高兴了,这种大事都忘了!”
说着,便要去找蓑衣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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