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便要携雪娟回去。
连乔见她已拿定主意,也不便替人强出头,只道:“那些炭你再不要用了,本宫会着人送些银炭过去,你自己留着使吧。”
胡善融深深朝她一拜。
等她去后,连乔方向吴映蓉问道:“你方才朝我挤眉弄眼的做什么?”
映蓉笑了,“我只想劝姐姐,逢人只说三分话,未可全抛一片心。
你一时冲动答应为她出头,若不成功可怎么好?”
她望着门外,脸上显出诧异,“不过胡才人倒是很懂事的,知道忍辱负重,算是个可造之材。”
连乔笑道:“她不忍辱还能怎么着,宋思懿的风光正如日中天,连我也没把握一定将其制服。”
皇帝是这世界上最容易变心的男人,今日和这一个爱得海誓山盟,明日指不定又和另一位恨得死去活来了。
万一皇帝对宋思懿的新鲜劲儿还没过去,连乔可真拿不准他会信自己还是信她。
不过连乔既然已识穿此女的真面目,往后宋思懿想在她身上使什么阴损伎俩,想来不容易成功——连乔还真想向她讨一点麝香使使,无奈有一个忠心的杨涟在,连乔没法将这一招嫁接到自己身上。
第二日又是个冰雪天,因近来冷得尤其厉害,穆皇贵妃将三日一请安改为了五日一请安,如此方便了众人,她自己也落了体恤的好名声。
连乔本想睡个饱足的好觉,谁知大雪方歇,就见顺安进来回话,“宋美人来了。”
真是个不请自来的好姑娘。
连乔伸了个懒腰,慢腾腾的撑开双臂,“紫玉,服侍本宫穿衣吧。”
才洗漱完步入大堂,就看到院中雪光大亮,好比天地间都是银白的灯笼,照得满处亮堂堂一片。
在这样的强光照射下,宋思懿脸上的妆容也精致得无可挑剔,其实她的脸是最圆润丰嫩的那类,刻意打扮反而显老——也许只是为了强充气势。
她本来好好坐着,一看到连乔,立刻气势汹汹起身,“连婕妤,敢问嫔妾宫中的胡才人昨日是否来过此处?”
看来胡善融瞒住了麝香一事,宋思懿才不知道自己的诡计已经败露。
她今日特来兴师问罪,只是为了连乔解救罚跪之人。
但就算为了表现无脑张狂,这位宋美人也表现得过头了。
连乔从前不觉得,如今却发现处处皆是破绽,宋思懿见了她连礼都不行,就不怕连乔治她一个不知尊卑的罪名么?
连乔徐徐笑道:“不错,本宫的确有请胡才人来此小憩,实在是看她在寒风中冻得辛苦。
就不知胡才人犯了何种罪责,劳驾宋美人代为管束?”
宋思懿昂然挺着头,只差两手叉腰,就和菜市场吵架的大妈一般无二。
她道:“嫔妾乃甘露殿的主位,自然有权利责罚甘露殿的从属。
胡才人若不服管教,大可以从甘露殿搬出来,就不知娘娘愿不愿意帮她这个忙?”
她觑着连乔的动静,打量着她也是不愿意与人同住的——谁会希望有人和自己争夺皇帝的宠爱呢?
连乔果然顺着她的意思微笑,“本宫不过见义伸手罢了,哪能管她一世?可是也须劝妹妹一句,得饶人处且饶人,妹妹此时正得圣宠自然不怕,等哪日圣心不再了,你的言行便会成为别人攻讦的证据。”
到底只会嘴上功夫,一味假好心罢了。
宋思懿看穿她的虚伪,不屑的翻了个白眼,不恭不敬的告退,“娘娘的话嫔妾听下了,定会铭记在心。”
她正要走,连乔偏偏将人叫住,“紫玉,将本宫备下的那份厚礼赠予宋美人。”
从来没有人自己说自己的礼物贵重的,这位连婕妤真是毫不知耻。
宋思懿心下更增鄙夷,却不得不停下脚步。
紫玉果然端着一盆东西出来,连乔望着那花儿笑道:“听闻宋美人最好水仙,这株凌波仙子是花房培育出的异种,香花配佳人,正好赠予宋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