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看不出颜色的衣裤,有多处油渍脏污,灰白的头发纠结凌乱,这些年消瘦许多的身形,白父的肩膀几乎是垮了下来。
眼前的背影,即便是白朗小时家里还在种地那会儿,白父也从没有过这般落拓邋遢的模样。
这一眼,让白朗脚步微顿,「爸。
」
待在落地窗边发愣的白父像是被惊醒似地、摇摇晃晃地转过身。
苍老面容上的皱纹深刻,更是一脸局促,「阿、阿朗……」
看著判若两人的白父,白朗不知该说什么,「怎么不坐著等。
」
沙发旁的茶几上、好端端地摆著一杯茶;秘书该是没落下任何招呼。
白父低下头,自惭形秽似地扯扯衣裤,「怕、怕弄脏了不好,我站著说话就行……」
要是这话白礼来说,白朗肯定认为是演戏。
但由白父来开口,白朗知道,他父亲软弱的让他说个谎,就足够心虚惊慌。
白朗于是也不多绕弯,直接问道,「爸找我,什么事?」
白父一听这个还算善意的回应抬起头,看向白朗的视线里竟是带著期待。
可几秒后,见白朗只平静等待,那一丝期待又转成了紧张、窘迫,最后涨红了脸。
白父再度垂下头、闪躲白朗的视线,纳纳说道,「我、我是来……你、你妈她……不、我是说、那个……你大哥他、他……」
白父支吾了好一阵仍是不成句,白朗慢慢走到白父隔壁,把视线同样投向落地窗外高楼层的街景;少了视线干扰,他想,自己的父亲表达该是能更顺畅些的。
「白礼怎么了?」
会这么问,是白朗真不清楚。
仇潜车祸事故之后,白朗与仇潜之间互相隐瞒的秘密,几乎是没有了,所以白朗知道仇潜曾使计把白礼跟白父白母赶出了那两栋房子。
之后,白礼得了钱,仇潜挖了个坑给白礼跳,也不知他跳没跳成,接著就遇上车祸事故,白朗与仇潜的注意力于是都不在这上头了。
待三年后、他们回国,白家没有人找来,白朗也就不让仇潜再去找。
而实际上,白礼果真敌不过仇潜设下的诱人的坑,投了大部分资金下去,落的血本无归。
不过这次比较好的是,这笔钱总算不是借的,失败归失败,若是白礼凭著手上剩下的一些钱,找份稳当工作好好安定下来,搭著白父白母两人,日子清苦一些也不是没法过。
可白礼依旧做著一夜致富的美梦,但这时他已与白朗在明面上撕破脸;甚至大夥儿都知白朗不在国内,所以无论台面上台面下的银行或钱庄,都不会再有人傻的借钱给白礼挥霍。
白礼只好寄望于彩券,打工打的零零落落;经常被辞,一有小钱就上赶著拿去赌。
但至少这时,一些馀钱与白父售票员的微薄薪水都被白母紧紧管著,没了白礼收入,白家三人缩在租的小屋子里,还算是过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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