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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壑口停下歇息,天已蒙蒙亮,莫非打开水桶——嚯!
居然有只大鳖!
难怪从虾笼往下倒的时候,听到扑通一声,他还以为捕了石头进来呢。
老天待他还是不错的,关键时刻总给送些甜头。
当年他在库房养到能起身,半夜摇摇晃晃摸到北山脚,在分给他的那块“地”
头大石边盘个草窝住下。
没吃没穿没锅没灶,也没有农具和种子,两手空空,他裹着草帘在瓦山里吃生鸟蛋,啃蕨子根,喝山泉水。
挣扎着挺过冬天,还攒够了一把锄头的钱,可地还是没法种,要接着开荒,到处抠吃的,还要攒种子钱。
那天摸到小潭边想捞些鱼虾,老天眷顾,居然摸到一只巴掌大的鳖,他隐约晓得这是好东西,县里应该能卖,于是连夜用草绳拎到县里。
去得太早,什么铺子都没开门,于是搂着鳖找个地方睡着了,被人喊醒才发现睡在了人家饭庄门口。
他衣物又破又脏,全赖一圈圈的草绳捆再身上,缩在角落里。
葛掌柜与伙计以为是个乞儿,把人喊醒说给个冷馒头让去一边呆着,莫非赶紧掏出怀里的鳖问他们要不要。
鳖太小,哪怕加足料也只能烧出一小碗,葛掌柜最后花了二百文买下,又多问了莫非一嘴,得知他刚死全家,身无任何资产,于是指点他,集市哪里能淘换旧衣,哪里能买到最便宜的饼子吃。
后来,他花二十文淘了两套孩童的旧衣,又买了个小铁锅和十几个糙饼子,这个虽然拉嗓子,但是经放又经吃。
那段时间他吃生喝冷,半夜总是肚疼的很,身子快熬坏了,捡回来的这条命可不能再糟蹋下去。
哪怕年纪小,也晓得吃热食,喝烧过的水,才养得住人。
如此,才慢慢立住了脚,手里还余着百八十文钱,不管再遇到什么难处,总觉不会轻易饿死了。
如今这只鳖比八年前那只大了好几倍,不晓得活了多少年,看着一、二两银子也能想的。
这是在给他送喜钱啊,看来老天爷都同意他结契!
莫非真是乐开了花。
葛掌柜果然一眼就瞧中了这只鳖,饭庄的老客嘴刁,就喜欢吃这种东西。
到时灶上的大师傅把鳖好好料理了,再整治几个下酒菜,备上两壶好酒,一桌子人能吃到二更,给的打赏也厚。
饭庄光靠这只鳖就能挣上好几两银子。
葛掌柜价都不问了,什么鱼虾、小青菜、篮子篓子让伙计统统收了,自己拎着鳖笑得合不拢嘴,莫非摸着怀里的二两银子也是见牙不见眼。
到集上先去成衣铺子,比着冬冬的体格,给他买了两套衣物,都是裋褐,一套藏蓝一套赭色,自己也买了一套赭色裋褐。
乡下人穿衣都图个耐脏又方便,且赭色的衣服结亲那天像样儿。
又给东东买了两双布鞋,自己也买一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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