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燕瞧见屋子里也是乱糟糟的,没好气地骂了几句。
推倒的矮桌沾染了墨迹,几本杂书掉在地上,之前她练字用过的纸也都散落在地,被人踩了好几个脚印。
苏燕捡起来抖了抖,端详起自己写的字来。
一张张都写满了“莫淮”
,只有一张纸上写了一个规整的“苏燕”
。
那是莫淮握着她的手,一笔一划写出来的字。
苏燕看着这些字,突然就想起了周胥说的话,若她不识字,岂不是日后莫淮给她寄信来都看不明白。
莫淮告诉过她在长安的家宅,她可以写了信寄过去,总好过二人之间了无音信,让她日日忧心。
——
清水郡到长安乘着马车日夜赶路,也要半月才能到。
各大士族纷纷不满秦王专横自负,听闻太子仍旧在世,始终没敢在明面上倒戈秦王。
徐墨怀回京的消息并未传开,就已经有人得了风声先一步站队。
徐晚音身为徐墨怀的胞妹,想法子去见他,才看了一眼便扑簌扑簌地掉眼泪。
“阿兄这是受了多少折磨,竟消瘦成这模样,我夜夜睡不好,还当你真的遭遇不测……”
徐墨怀玉冠束发,一身玄色深衣坐在书案前,一言不发地听着她哭,等她哭完了,才说:“林家这阵子如何,可有趁我失势对你落井下石?”
徐晚音眼神微动,而后还是咬着唇摇了摇头。
徐墨怀斜睨了她一眼,说:“我说过,你贵为公主,无须看他林照的脸色,若他当真不好,便休弃他另寻一位夫婿。”
徐晚音忍着眼泪,说出的话也没什么底气。
“他待我没有不好……的确是我骄纵……”
徐晚音三番五次护着林照,徐墨怀便不好插手他们夫妻之间的事,遂不再追究。
“阿兄消失了这么长一阵子,究竟去了何处,我竟半点也没能寻到你的消息?”
他眼帘低垂,执笔的手顿了顿,凝结在笔尖的墨滴落纸上,如一朵墨花绽放。
“不是什么要紧事,没什么好问的。”
徐晚音点点头,扭头对着自己侍女说:“燕娘,去将阿兄的衣裳取来……”
徐墨怀突然抬起头,待望见那侍女的脸,便沉着眼,语气不善地问她:“她叫燕娘?”
“怎么了?”
他冷冷地丢下一句:“给她换个名字。”
说完便没有后话了,连一句解释都没有,徐晚音迷茫地看了看自己的侍女,侍女也委屈得不敢抬头,丝毫不明白自己的名字怎么就惹了太子厌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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