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渐渐清晰,施霓顶着发沉的眼皮睁眸回神,焦距定下,看清面前晃动的人影面容后,惊得她当即背脊一僵。
面前哪有什么胡闹作乱的猫,只他一个不速之客。
“将,将军……”
施霓刚转醒,原本是想发出质问的声音,结果带着哑意一嗔出来,含糊似喃喃,加之声音又低弱,传进人耳里不清不楚的竟更似撒娇。
垂睫,眸光更为一滞。
就见自己睡前原本穿好的外衣,此刻大剌剌地敞着领,而霍厌闻声抬眼间,他的右掌往里伸着,甚至还来不及收回。
施霓当即又羞又恼,用力把他的手打落,可胸前却因她突然的巨幅动作,明显起伏着颤晃。
当着他的面,她还未裹束胸,于是似波如涌的视觉冲击如是猛烈。
施霓意识到的时候,霍厌视线还深幽幽地定在那处。
她懵了,伸手环臂去护都来不及,瞬间羞恼得要哭出来。
霍厌也是尴尬,被她猝不及防一打,手里的药瓶没拿稳,‘哐当’一声甩落到涂漆橡木板上。
那铜鎏金嵌的粉彩瓶身,着地旋了五六圈方才停下,而后粘稠药液顺着敞开的瓶口,缀连着滴了出来。
这药用材珍贵,霍厌起身去拾捡,见地上已经占污一片,一瓶足满的药只还余三分之一的剂量。
他直腰起来,还未转身,就听身后美人带着隐隐的哭腔,如怨如泣般委屈冲他控诉。
“我知将军对我不喜,又素有偏见。
更有自知之明,知晓在你们大梁人眼里,我从来不是什么正经主子,一个身份毫无倚仗的西凉献降女,进了上京也左不过是被皇族贵胄恣意挑选,轻贱玩弄的命运。”
霍厌微眯了下眸,听她含泣又说:“可就算如此,哪怕注定成妾,我也低微占着些名分,终算寻了个归处。
我只想安稳地活着,亦已把心气放得这样低,可将军为何还要如掌心玩物般相待,随意行径下流,放淫轻贱?”
凭着股怒意,施霓自长气势,长长的一番话如打好腹稿一般,愣是流利的没停顿一下。
霍厌几次欲开口,却都未寻得反驳间隙。
直至言毕,她绷紧的情绪稍缓,心间便瞬间委屈席卷,眼泪更止不住的如珠串般低泣直掉。
霍厌闻听声音转过身来,看施霓已拢好衣服,于是打算迈步向前,可刚近半步,就见施霓冷着态度,体态呈防备地挪身往里躲。
他便止了步,而后直接抬臂把手里装药的瓷瓶,往她怀里扔去。
药瓶最后落在她腿上,像是被砸痛,施霓抬起美眸含嗔地怒瞪过来。
“只是给你上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