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嘉把自己身边的彩画彩书两个丫鬟送去了那日松院子里伺候,彩云和彩月也不在屋里,身边就只有乌云和宝音陪着。
两人都知道今天的场面看着和和睦睦,但其实人人都在暗地里等着看禾嘉的笑话。
“格格,王爷怎么能这样。
出来之前王爷可没跟您说过要娶新福晋的事,咱们出来可才一个月。”
宝音的脾气一向要大些,她见乌云只搬了个小凳子挨着禾嘉腿旁坐着,手掌覆在禾嘉膝盖上细细摩挲也不说话,忍了一阵到底忍不住,还是压低了声音抱怨起来。
“一个月怎么了,福晋的位置一天空悬着,几个侧妃就一天不能消停,阿玛现在早点把福晋定下来,也是情理之中。”
禾嘉这话说出来,是安抚宝音也是在说服自己。
禾嘉还记得她刚穿越过来病还没好的时候发生过一件事,乌尔锦噶喇普的侍妾因为嫉妒在他面前显露了她的不满,还暗地里使计让另一个侍妾摔断了腿。
那人是他当时最喜欢的侍妾,但作为阿霸垓的郡王乌尔锦噶喇普容不下任何人不顺从,更加不能忍受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破坏他定下的规矩。
那个侍妾当天被罚了二十鞭子,之后禾嘉就再也没见过她。
她还有个儿子,因为亲娘的牵连在部落里过得十分艰难,几乎没有人把他再当做郡王的儿子,乌尔锦噶喇普也从来对他不过问。
后来还是乌尔锦噶喇普请了教汉字的先生以后,禾嘉趁机把他也塞进读书的帐中,又时不时给一些跑腿的差事给他,他的日子才渐渐好起来。
那件事对禾嘉的冲击很大,她会因为原身记忆的影响,认下敖登是自己的额娘,但绝不会对乌尔锦噶喇普产生不该有的亲情。
她时刻都在警醒自己,乌尔锦噶喇普是阿霸垓部的首领,他手里捏着自己的生死。
所以即便禾嘉对这件事再生气,也只能先默默忍下来,自己太小了所有的权利和富贵都还要依附乌尔锦噶喇普,自己没有资格生气。
“况且那日松也是科尔沁送过来的,我不信上次舅舅去大帐的时候不知道这件事,他们都同意了,我高兴不高兴又算个什么。”
穿越过来两年,禾嘉再小心也免不了因为手里日渐充盈的权势和财富飘飘然,即便她强忍着即便她不曾表现,但她也会在深夜无人的时候偷偷欣喜,自己怎么这么厉害。
直到此刻,她才被一闷棍彻底打醒了。
自己之前能一帆风顺不光是自己有能力,还因为自己做的每一件事都无关紧要。
但只要他们要做的事跟自己有冲突,自己就会被哄着远离权利中心。
人家势大自己势弱,还肯把敖登的嫁妆和财产留给自己,已经是乌尔锦噶喇普对自己这个嫡女最大的退让了,自己不能再让他们看出自己有什么异样了。
想通了这个关窍的禾嘉,一下子就不怎么气了。
甚至到了晚上的时候还主动让厨房送了一桌席面去乌尔锦噶喇普那里,又差人去把那日松请了来,三人和和气气坐在一起吃了晚饭。
席间禾嘉喝了点酒醉得最快,中途就被乌云和宝音扶回了自己院子。
等到第二天早上起来,乌尔锦噶喇普身边的大管事就带着孟恩和梅先生一起过来传话,说王爷让格格继续管着王府,主持圣驾在盛京期间的大小事宜。
圣驾已经离京有些时日,到盛京顶多也就三五天的功夫了。
现在乌尔锦噶喇普亲口说出让禾嘉继续管着王府和接驾的事宜,无疑是在向所有人表态,自己这个先福晋留下的女儿在他跟前还是有一席之地的。
王府里事情多,孟恩很快就先离开办事去了。
留下梅先生继续给禾嘉上课,仿佛昨天那一场小变故全然不曾发生。
书房里禾嘉跟梅先生谁也没再提起昨天的事,直到上午的课上完,禾嘉照例把梅先生送到院门口时,梅先生才状似不经意地跟禾嘉说起。
“王爷汉学学问也不差,往后大格格有什么不明白的,不如也多去问问王爷。”
“不了,阿玛忙,有什么事我问梅先生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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