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的那些人蛰伏几年,待风声过去后照样可再起炉灶。
而你自己,在出仕之前就无形树敌,将来只会举步维艰。”
“我知道你是对的,也知道你是为我好,”
云知意高高扬起了头,看着天上镶了夕阳金边的云朵,“我没打算报官。”
她打算直接给京中云府传讯,请祖母斡旋求取圣谕,暗调顾子璇的父亲顾总兵手头人马突袭槐陵,全城彻查。
原州军尉府的本职是镇守边境、防御外敌,向来秉持“军方不管民事的原则”
,与州丞府、州牧府井水不犯河水。
只要请得圣谕允准,暗中出动军尉府的人,避开动用州丞、州牧两府官员,必能打槐陵这帮贼人一个措手不及。
霍奉卿端详她的神色片刻后,沉声道:“你想请圣谕,动用顾总兵的人?就为一个区区槐陵县?”
云知意瞟了他一眼,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霍奉卿耐着性子道:“你想想,槐陵这事挑衅国策,一旦查实,那就是株连三代的重罪。
若非州府有人罩着,槐陵县府的人敢冒这么大险吗?而州府那头的老狐狸们既敢行险路,就绝不会毫无防备。”
公私两论,有些事他无法对云知意详细说明。
事实上原州两府都有问题,并不只槐陵“打娘娘庙”
这一桩。
京中早有察觉,但老狐狸们藏得太好,没有明显把柄;加之他们裹挟本地民意过深,朝廷对他们也是投鼠忌器。
此前京中派盛敬侑前来就任原州牧,正是为了长远布局,徐徐图之。
“就算军尉府插手此事,州丞、州牧两府内的利益相关者只需来个断臂自保,任由槐陵这头的人被连根拔起,老狐狸们照样在邺城安然从容,置身事外。”
见她抿唇沉默,霍奉卿有些急了,伸手按住了她的肩头,加重语气。
云知意看着他的眼睛,良久后才轻声道:“我明白自己几斤几两,并没有妄想用这庙的事去撼动邺城那群藏镜的老狐狸。
我只是想解决这个庙的事本身啊。”
“这事不急在一时,”
霍奉卿绷紧了脸,“若你眼下非要管,无论结果如何,你都会在无形中成为别人的眼中钉,将来的仕途会很艰难,会面对许多掣肘。
还不明白吗?!”
“我明白啊。
我也知道,明年考官后,你便会正式协助盛敬侑布大棋局。
总有一天,原州官场会由你们来拨云见日。”
上辈子,云知意只差一点,就亲自见证了那个令人欢欣鼓舞的好结果。
“可是,客栈掌柜夫人说了,近些年槐陵乡下各村镇里信这庙的人渐渐多起来,足见那间庙的流毒已开始成气候。
方才你也看见了,新年将近,那些百姓身上连件新衣都置不起,却肯省吃俭用,将全家血汗供奉给那些神棍。”
云知意徐缓眨眼,眼眶开始热烫,情绪慢慢低落:“霍奉卿,你们这盘棋,三年五载之内是不会见胜负的。
在你们通盘大胜之前,那些被诓骗去任人榨取膏血的百姓,就自生自灭吗?”
若之后的大致走向还与前世相同,那就意味着还要等上七八年。
任由那间“打娘娘庙”
再散布流毒七八年时间,至少会毁掉整整一代槐陵小姑娘的前途命运。
霍奉卿咬了咬牙,狠心道:“对,就自生自灭!
蠢货才会上当,神仙也救不了无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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