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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虽有些不得劲,但衣袖上仍然残留着少女身上独有的香气,顾昀觉得温香软玉在怀的滋味冲淡了未来官场上可见的挫败感,百般赔罪后便也面色平静地离开了。
晏安宁抬眸看着顾文堂,大大的眼睛里流露出几分无辜来,走近他跟前想说什么,见他脸上冷意不降,正有些退却之意,那人却从怀中递过来一个手炉,声音淡淡的:“随我回去。”
*
前夜刚下过一场雪,这会儿日头出来雪化了,地上便起了一层霜花。
顾文堂在前面走,高大英武的男人在冰面上也能如履平地,只可怜了安宁,提着裙子小心翼翼地在后头跟着,想要追赶又怕摔倒,只得眼睁睁地看着他越走越远。
待顾文堂暂且平息了心里的怒气,驻足回望,便见那姑娘委委屈屈地抬眼望过来,原是已是被他落下老远了。
太娇气。
顾文堂心里想。
可却立在原地背着手等她,等那姑娘细碎的脚步声在背后响起,才又抬步往前行。
咫尺间的距离,安宁纤长的手指想握住他的衣袖,同他道些什么,可到底只是堪堪捏住一角便被他带离,她被那力气带得脚下一滑,便站不稳当了。
那人一贯的敏锐,敛眉回首,毫不费力地攥着她的手腕稳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形。
她小声道谢,圈在她手腕上的手掌便一路下滑,自然而然地牵住了她的手:“看着路。”
他面孔上的表情是那样的淡漠,仿佛真是怕她因跟着他受了伤徒增麻烦,姑娘下意识要提醒的大防之礼便又被压入了腹中,找不到合适的时机道出。
回国公府走的是一条近道,平日里不常有人走动,她被他牵着手,纤长的手指掩藏在冬日里两人交叠的宽大袖口中,旁人若非离得近,也是瞧不出什么端倪的。
哪知,过了一个拐角,便有一打着哈欠的婆子迎面撞上来,瞧见他二人并肩而来,目光在晏安宁沾染上了些许泥点子的金丝绣鞋和顾文堂情形大致相同的玄靴上打了个转儿,立刻就吓得匍匐在地上求饶:“奴婢惫懒,奴婢该死!”
天知道,相爷和表姑娘怎么会偏偏选这条路走!
而看到这婆子的头一瞬,晏安宁就忍不住想将用力将手从他掌心里抽出,谁料她用的劲儿越大,他便也更用力地握住她的手,山丘般的难以撼动,反倒让她有些吃痛起来。
顾昀想禁锢她,尚且要用全身的力气来抱住她,可被顾文堂困住,竟只需要这男人的一只手。
当着这婆子的面,晏安宁又不敢露出端倪,便也只能由着他牵着,不再挣扎。
顾文堂眸光冷漠,眉眼间笼罩着一股明显的戾气,婆子不疑有他,只当自己真是犯了错闹到了相爷跟前,惹得相爷不快了,一双腿吓得抖如筛糠。
晏安宁见不得这个,到底不是什么大事,便温声让那婆子起来,又告诫道:“往后不可这般疏忽,都是顾府中人也就罢了,若有贵客来访,兴之所至,岂不是大为失礼?”
婆子闻言连连点点头,见表姑娘开口后,相爷亦没有再说什么,这才松了口气,伏着身子等着二位主子过去。
出了这一遭,晏安宁倒能有些话同他说了。
“若是在侯府,那婆子早就被夫人打了板子了。
也是奇怪,她那么怕三叔你,怎么还敢偷懒?”
她声音清脆又娇糯,仿佛真是在好奇这样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顾文堂看她一眼,移开了目光:“没什么奇怪的,国公府缺个女主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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