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强忍着痛苦,被莫名的毅力驱使着,对抗着不知从何而来的万钧阻力,一点点扭过头。
而当他看见姐姐不住颤动的下颌,扑面流淌的泪水,和无助绝望的眼神时,他内心最后一丝的侥幸瞬间灰飞烟灭。
大厦既倾,尘埃落定。
弟弟心中不再挣扎,终于接受了一切。
父亲死亡带来的痛苦、恐惧与绝望,就像窗外黑夜般无穷无尽,顷刻间将他吞没。
姐弟俩紧紧抓着父亲还残存丝许温度的手,跪在床前相拥大哭。
也不知过了多久,金桂花抹着眼泪过来抚慰二人。
她提醒着姐姐早点儿和九牛一起回去收拾东西。
再耽搁,怕是就不好穿衣服了,她说。
姐姐和九牛走后,弟弟这才发现,偌大的房间,只剩下了他和金桂花两人。
金桂花搬过了椅子,和弟弟一起坐在父亲床边。
“小宝儿,别怕,这还是恁爸,”
她说,“他现在说不了话,但是还能听见,你跟他聊聊天,姨陪着你。
你俩最后再拉拉心里话,想说啥就跟他讲,他能听得见。”
金桂花握起了弟弟的手,搂他入怀里,像母亲摇着梦乡里的孩子一样,轻轻晃动着身体。
弟弟吸着鼻子,眼泪似乎已经流干。
他忽然注意到了父亲的手,这是一双粗糙而强健的手,手掌里深深的沟壑和手背上突出的筋络,暗示着他曾经历过长年的劳作。
而被刚刚用力的抓握后,在这暗得发黑的皮肤下,竟然留下了一片白色斑驳的痕迹,让手背上这条长长的疤痕更加明显。
这是父亲年轻时受伤留下的,愈合后的皮肤似乎更浅更薄,像一道横跨手背的裂谷。
弟弟呆呆的看着这道疤痕,思绪被一股强大的回忆牵扯着,猛地回到了两天前。
“哎呀!”
姐姐在厨房里惊叫一声,随后握着手指走了出来。
她痛苦地龇着牙,叫弟弟快点帮她拿创可贴。
“啊!”
一旁的青田看到忍不住倒吸一口气。
姐姐左手无名指第二节,被削去了一整块肉,正滴滴答答的冒着血。
而这块被削去的肉,此刻正被姐姐捏在手里。
青田和弟弟二人七手八脚的几乎把整个柜子都倒了出来,药箱,碘伏、棉签、创可贴和纱布之类乱七八糟摆了一地,最后终于把切下来的肉重新按了回去,包扎妥当。
青田和弟弟见姐姐伤得不轻,劝她去医院再看看。
姐姐却摇着头说,这么点儿小伤去啥子医院。
她让弟弟泡了一杯滚热的红糖水,说今天的菜得晚点儿了,我先休息会儿,你们饿了就先吃点零食,但是不许多吃!
她最后又补充道。
“晓不得咋个咯,从早上起来就心慌慌的……”
姐姐捧着热水,盯着窗外自言自语。
“是不是你晚上就没得睡好噻?老汉儿几点钟走的我都晓不得了。”
弟弟和青田并排挤在桌子上,叼着一块饼干回头说道。
他看了看姐姐的伤口,从桌上拿了一包最喜欢的温泉小蛋糕拆开,走过来递到姐姐眼前。
“是不是感冒了嗦?”
弟弟看她有些心不在焉,学着姐姐的样子也把手搭在她的额头上,又比了比自己的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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