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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拿起电话,突然轻微一声“怦”
,电话四分五裂摊散到桌面上,我拿着话筒发呆,刚才发生什么事了吗?
一颗纸制五角星咕噜噜滚下桌子掉到地板上,我转头看向那少年,见他半撑着身子,手里捏着一把彩色的五角星,这是我放在沙发旁的几上当装饰的,每颗星星都是8X8的彩纸折成,放了满满一罐子,现在罐子摔在地上,一大瓶散满了世界的惊艳。
“不……医……院,杀……你……”
他喘着气艰难而含糊地开口,话一完又跌回去,拼命地呼吸,星星在指尖掉落。
我呆呆地“哦”
一声,明显不在状态,眼里只有他起伏的胸膛然后终于反应过来“啊”
地叫一声,冲过去摸他血迹湿润的绷带,胸腹两处伤口又裂开,我见他似乎想阻止我就喝一声,“不准动,你该死的伤口又裂了。”
他几次开口又因痛苦吐不出来,就反复地听到“不……医……。”
我没辙了,怎么这样任性。
对他安抚地说:“好好,不上医院,咱不上医院。”
我一说他就安静下来,汗水沾湿发角,滑到他紧闭的眼睑。
我只得把哈里斯的药全扫来,又抓了一大把绷带绑他重新捆扎。
雨在窗外轻柔地融着夜色,大罗红花摇曳着身体灿烂而无声地盛开。
清清冷冷的香气与血的味道纠缠。
处理完后我快累瘫了,护士的工作就不是人干的活,为这职业的女性献上我崇高的敬意。
坐到他旁边,见他沉沉地睡去,冰冷的表情因为放松而又温柔起来,他真的很不适合麻木的表情,可是他要笑时觉得还不如面瘫来得实在,年轻小小就笑得全世界都欠他可不是健康的心态。
我伸出手又停住,认真地说:“不准抓,我一只手已经骨折了,要是这只也折了我就没法做饭。”
总觉得这孩子对于“饭”
这个字特别执念。
刚才还在闭眼好像睡熟的人此刻睁开眼,眼光清亮。
我摸摸他的额头,又用绑着绷带的手摸自己的额头,同时感受两个人不同的温度,他在我触碰到他额头时好像很僵硬,可在下一秒又放松下去,这反应怎么那么别扭。
“恩。”
我朝他咧开个大大的笑容,“烧退了不少。”
他看着我的笑时有明显的呆滞,然后我看见他瞳里的黑色慢慢染晕开,一种温度爬上冰凉的裂面,很美的表情,在我喂他食物时他就是这样,所以我脱口而问:“你饿了吗?”
他似乎呆得更彻底,然后点头,“恩。”
弄了些剩下的鱼汤喂他喝,他真正睡着了,而不是假装睡着,尽管他一直装的很像。
我并未回房睡觉,而是坐在客厅的藤摇椅上看书,留着一盏花型台灯,在静谧中与夜雨的歌声依偎。
到了凌晨,他果然又发烧,我帮他擦身,换了三盆水,弄了两个钟头才退温。
我将水倒到院子的排水沟里,看天际微白,在清凉的风中,对着满园露水伸伸懒腰。
又是晴朗一天的开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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