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拜访时再补就可以了。”
不能拒绝人家的拜访礼物,那是失礼的行为,无论送的是什么。
这次送不了告诉他下次送也没关系,人际关系学是一门大学问。
“恩。”
我打伞你淋雨
“下雨了。”
我从厨房里出来,刚刚把最后一道甜品做好,这顿饭做得我畅快淋漓,让我舒坦不已。
雅明像只壁虎挂在天花板上给我换电灯泡,我一直很好奇这个世界的人的身体极限,反正全民的平均值一定比我上辈子要好。
他们总能做一些在上一辈子很不可思议的动作,例如几楼几楼上跳下来,例如同时用好几种工具修理家具,例如不用支点也可以贴到天花板上去。
来了这么久,那些在漫画里的惊险场面,超越自然规律的念力比拼都没见过,倒是身边一个个日常生活时的反应精彩纷呈,也许并不是谁都能这样,可是看习惯了也不觉得什么,有时能过就过,生活才会有意思点。
我抓了把伞,抬头对正在研究电灯接头的雅明说:“换好了就下来喝杯茶,我泡好放在客厅桌子上,先出去一会。”
“是,好的。”
不得不说,有人在天花板上对你笑是件说不出来滋味的诡异事。
出了门,风铃在雨声里清灵,我走到篱笆门边,撑着伞望向贝贝街尽头。
没带伞的话,他大概不管不避地在大街上不快不慢,一副“下雨是你家的事”
地走着吧。
想想他并不是我第一个捡到的伤患,这个世界的各种伤亡率应该比上一辈子的高,我经常路过某条小巷时看到满身是血的人,也曾在路边看到晕的不省人事的,在广场偶尔也会捡到断手断脚的家伙。
有时打医院热线,有时自己把人拖去,严重的会直接求救哈里斯,让他先来急救吊住命送医。
不过倒在我家门口的真是第一次看到,还摆明了你敢送我上医院就要你死的恐怖样子,明明那时快挂的人是他。
也第一次有人伤好后就不走,理所当然地告诉屋主,你家就是家,这根本是强盗行径吧。
都不知道怎么处理,伤脑筋,所以算了,住到他高兴,多一个人也没差。
这叫好心吗,不算啊,做自己不后悔的事,叫本分吧。
看不惯地多管闲事,可能也是种任性呢。
街尽处雨丝濛濛,孤独的身影像幽灵的飘空,雨沁入黑色的西装里,惯意地把扣子又扯得光溜一排,连里面的衬衫也扯裂一角。
任性的话,目前就还真没见过任性到如此极品的家伙。
无声无息地任性,撒谎成性地任性,笑脸迎人地任性,表面我很乖背地里无法预料地任性,明明站在阳光下也黑暗满身地任性。
真的,很任性。
可是,不忍心,不忍心这个孩子一脸理所当然地任由伤口的血流尽,那么无所谓地等待死亡,都快死了还一脸好奇看着我挂在房檐上的风铃。
不忍心,不忍心这孩子除了三分钟热度的新鲜好奇就只剩空洞的模样。
不忍心,不忍心这孩子受到关心时,警惕得不准靠过来。
冰冷得像是每一次别人无意识的好都是预谋。
不忍心,不忍心他一个人在黑色无边的雨路中,毫无表情地逛着。
无关情爱,仅仅是对一个人的心疼,对一个一无所有什么都不懂的孩子,的心疼。
我举着伞奔跑过去,感到冰凉的水汽溅满拖鞋中的脚。
流星街,是什么地方?
是不是那个地方走出来的人,都会如他一样一无所有。
那部漫画里的流星街只是漫画,没有经历过的人真不懂那种除了寒冷的生存本能外什么也不剩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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