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交易
屋内的空气一时凝滞了片刻,书棋扑通一声跪了下去,神色惶恐,讷讷不敢言。
好在里屋坐的也不是什么寻常人,谢南枝只惊讶了一瞬,就遮掩好了情绪,平静说:“不知殿下前来,有失远迎。”
梁承骁是没看出他有什么远迎的意思,甚至连站起来行个礼都欠奉,嗤笑了一声,没追究这主仆二人的不敬,在桌边坐下了。
纪闻是个会看眼色的,主动上前揽过了倒茶的活,又给里外的随从递了个眼神,示意他们退出去,给两人留下谈话的空间。
等屋里的闲杂人等都清完了,谢南枝才道:“昨日没有认出殿下的身份,多有冒犯,还请您见谅。”
话是这么说,但他的神情太过平淡,一看就是在敷衍,梁承骁存心吓他一吓,于是故意道:“倘若孤不想见谅,执意要治你的罪呢?”
谢南枝很镇定地睁眼说瞎话:“殿下说笑了,您天潢贵胄,贵不可言,怎么会与我这样的市井小民计较呢。”
梁承骁对这话不予置评,曲指叩了叩桌面:“你是不是市井小民,现下可尚未知晓。”
“说说吧,你昨日为何被人搜捕,还胆大到妄图拿孤做人质。”
昨天纪闻进门时,谢南枝的匕首早被卸了,因此不知道前面还有这么一段,听到这话,霎时震惊得眼睛都瞪大了,完全想不到面前这柔柔弱弱的美人还有这等本事。
等他把下巴从地上捡起来,才听谢南枝想了想,不答反问道:“殿下要听实话吗?”
梁承骁一挑眉梢:“你还想讲假话糊弄孤?”
谢南枝没有接这一茬,回忆道:“昨日我醒来时,就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了,鸨母和牙侩商议着要把我卖给贵客,我自是不愿,万般无奈下,才出此下策。
只是没成想,在脱身的半途中遇见了您。”
梁承骁点了点头,看不出来信没信:“照你这么说,你也是被劫掠到倚红楼的,对其他事情一概不知。
那在这之前,你又出身什么地方,家境如何?”
听闻这个问题,谢南枝沉默了片刻,才如实答:“……我不记得了。”
“我醒时只觉得头痛欲裂,后脑勺好像被人敲了一棍,过去的记忆平白无故缺失了一大块。
连自己从何处来,要去做什么,姓甚名谁都想不起来。”
……
话音落下,室内短暂地寂静了一瞬。
连站在一边的纪闻都皱起了眉头,看着他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怀疑和戒备,显然是觉得这话太荒谬,一听就是欺骗之词。
梁承骁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哼笑了一声,将茶盏搁在桌上,意味不明地看着他:“当真如此么。
谢公子,欺上可是大罪。”
在东宫侍奉的人都知道,太子的相貌基本随了孟家人,眉目生得英俊锋利,虽凌厉有余而亲和不足,笑时带几分落拓匪气,不笑时又显得冷厉,叫人望之便觉压迫沉沉。
一般他露出这副表情的时候,底下的人大多都要战栗不安,跪地乞求饶恕了。
但谢南枝只蹙了一下眉,很快就舒展开了。
“殿下来见我之前,一定着人调查过了吧,又何必再来试探呢。”
他笃定道,“倘若谢某有一句虚言,此刻不可能坐在这里,大概早被关进大牢了。”
“……”
梁承骁摩挲着瓷盏,不动声色地审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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