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无端为自己这细致入微的观察低头发笑。
等她走出旋转门,那黑色的车已经开远了。
她扬了扬手,也上了出租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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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医院时已近十点半。
梁倾觉得饿,先在自动售货机挑了半天,拿了两罐热的旺仔牛奶,再沿着走廊走去病房。
晚上的医院好静,她刚开始还觉得不习惯,总觉得阴阴凉凉,现在却也习惯了。
走廊很洁净,有一面墙,墙上有许多人贴的便利贴。
大都是病人或者病友写的,她驻足看了一会儿,看到有人写“有什么方子能除一切苦。”
她一笑,心里想,这话得去庙里问才对。
这个医院是南城大附属,在南边都很有名。
重症病房在另外的区域,她刚走到护士站,有护士叫她的名字。
是个圆脸的小护士,年纪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姓田。
平时心很细,又很有耐心。
梁倾一来二去,有时候给她带杯奶茶喝。
两个人就熟了一些。
“梁小姐今天又刚下班吗?”
梁倾点点头,冲她温和地笑了笑。
“梁叔叔今天情况很稳定。
刘阿姨白天来陪了一段时间,醒来看了会儿电视,不过现在已经睡了。
若是你没事,看一眼就回去休息吧。
明天梁先生醒来我告诉他你来过。”
小护士并不知道她口中的刘阿姨,叫刘艾玲,不是她生母,只是她极少碰面的继母。
梁倾点点头,却又说,“也不用告诉我来过。”
说完便向房间走去。
她父亲梁坤住在走廊尽头倒数第二间。
她隔着病房的门看了一会儿,看他睡在病床上,像一株干枯发黑的尸骸。
他是肝癌,大概三年前发现的,到现在肝功能基本丧失,医生断言只能活到明年春天。
梁坤年轻时来南城打拼,遇到了刘艾玲,回家乡离了婚,靠着新岳家的提携捞了第一桶金,做服装生意,一度做得很大,品牌在她们家乡都开了门店,梁倾每次看到都要绕道而行。
她母亲身体本就不好,离婚之后更是大受打击,小城市街坊领居闲话不断,原本年轻时也是个镇上有名的美人,却过早可见地衰老。
后来又有些故事,然后再嫁,婚姻也并不如意。
二零一零年时电商崛起,她父亲不够有远见,慢慢生意也就走了下坡路。
如今剩了几个厂子在维持,转而给一些大牌做起了代工。
梁坤生了病,现在公司和财政便交到梁太手里。
梁倾还有同父异母的一对弟妹,弟弟大些,现在高三,妹妹才高一。
她来南城后才第一次见他们。
离婚后梁父也多少关切过她的生活和学业,但关于南城这一双儿女的事情却从未与她提及过。
她是读中学时听姑姑提起才知道的。
总之谁出生了,谁生病了,十几年,来来回回,其实都是他们一家人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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