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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宗知道他还是想给设个上限,沉沉地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说:“既然是仗毙,打死为止,不用数了。”
一阵细碎的议论声仿佛空山松涛一般从人群中滚过,渐渐嘈杂起来。
刚才平宗第一次说出仗毙两个字的时候,并没有人真的相信他会将自己的儿子活活打死。
终归延庆殿之变并未成功,也没有什么实质的损失,就算是恼怒儿子不肖,当众责打一顿也就是了,就连行刑的执仗卫士也都如此思量,才会再问打多少下,没想到却得到这样一个答复,不禁大大地为难起来。
杖刑本就极其讲究,施刑者的手法力度不同,打出来的效果自然也大大不同。
他们既可以几仗下去就打出一条人命来,也可以三四十仗下去只打出个皮肉伤来。
下手狠,死得快,自然少受苦。
可晋王这句仗毙究竟是真心还是假意,真要十几二十仗打死了世子,干系可就太大了。
执仗的几个人着实犹豫了片刻,彼此面面相觑,又不敢拖延不懂,上千人都盯着呢,而晋王的目光更是如电一样落在他们几人身上,不用开口催促,也让他们心中打鼓,不得不麻利起来。
还是其中一个老成已经成婚生子的心中略微不安,低声嘱咐其他人:“打到求饶。”
这些贺布卫士立即心领神会,当下高举杖,重重打下来,看准了落点专门往臀下三寸大腿根附近落仗。
这里皮肉不如臀部厚实,却里骨头近,一仗下去就痛彻心扉。
平若起先还咬紧牙关不吭不响,不过五六仗下来,只觉两条腿火辣辣直痛到脚心,额头上渐渐冒出冷汗来,跌到雪地上砸出一个个的坑。
他并不知道这几仗只是开始。
此时衣裤下被杖责的地方几条棍痕相交的地方已经起了血泡。
紧接着落下的一仗狠狠地将血泡打破,登时平若的裤子上就出现一条血痕。
平若只觉一阵钻心的痛,尖叫出声。
后面的刑仗如雨点一样落下,打在身上却如惊雷一般沉重。
平若一旦弃守,便再顾不得脸面,必须要大声哭喊才能将心头淤积的闷痛纾解出来。
他开始不自觉地扭动躲闪。
脖子虽然被固定住动弹不了,下身却不受控制,两条腿抖如筛糠,大腿根受打最多的地方已经是一片血肉狼藉。
贺兰王妃捂着嘴眼里全是泪。
在她眼中被按在雪地里责打的已经不是那个闯了滔天之祸的少年,而是一块连着自己心尖血脉的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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