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泽摇首,
再下一局。
皑皑跟着落子,父皇还是早些安置的好,明个殿上,少府的中常侍们定然又要上谏君主,劝您按时关闭宫门。
你这要长长久久敞开的,得养精蓄锐好好同他们磨个来回。
“左右无事,磨掉些时辰也好。”
贺兰泽一颗白子填上,吃掉皑皑大片黑子。
皑皑闻言,本是勾唇笑了笑。
然见棋局,不由眉宇颦蹙更紧。
这是她声东击西的一处,竟能骗过她阿翁。
若是放在平时,她定是直嚷出声,批他个不用心、不过脑,成日敷衍她。
敷衍你,也没见你多大能耐,赢过一回。
几乎每回,她气急败坏时,她面前的男人不是气定神闲,便是意气风发。
话语落,见她瞥头恼怒的神情,他便清了局面重铺棋局,哄她,“落子吧,阿翁再陪你一局。”
转眼又是一副春风化雪的模样。
全不似当下,萧瑟又落寞。
他回了神,面上亦有笑容,还是一样的动作。
清局面重铺棋局。
却听他道,落子吧,再陪阿翁一局。
少女拾棋的手一顿,抬眸凝望他。
今夜,他命人在殿中添了两座巨大的灯台,上头点满烛火。
满殿光华,亮得如同白昼。
偏他坐在背阴处,黯淡无光。
他害怕孤独深重。
拉着她下了一局又一局往日最无耐心的棋。
害怕黑夜无尽头。
遂点灯火百千盏,华堂璀璨,却因伊人不在,依旧心似荒原枯寂。
“阿翁”
皑皑落下棋子,窗外宫道曲径通幽,开解道,“阿母又不是不回来了,等阿弟懂事些,她就回您身边了。
或者,等
那处安顿好,我们一起去他们。
贺兰泽笑笑,跟着落子。
“阿翁,你可是实在太生阿母的气”
皑皑低眸寻他目光,才不许她留下,早早谴走了她不久前,她普见阿母写了卷宗让内侍监传给她阿翁。
那会,她格外震惊。
亦是为阿母鸣不平。
纵是她的双亲是帝后,纵是皇后起奏章呈君前,也是常理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