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肚子里有了我,这就瞒不住人了,家族的怒火可想而知,我爹也是很受了一番折磨。
我娘硬气,为了救我爹便对他们说道,反正女子将来总要嫁出去,她肚子里的孩子将来若是有灵根,便让他姓魏如何?族中长辈细细琢磨,觉得这样不算吃亏,便留下我爹,等我娘生产。
幸运的是我一出生,便有灵根,族中的主事之人都很高兴,你想啊,家里只不过是招了个凡人女婿入赘上门而已,虽然名声上有些受损,但却留下了一个女修还多了一个有灵根的婴孩,总比女儿嫁出去要强得多。
那个老仆人是伺候过我娘的,她对我说,我生出来,我娘极是疼我,我爹也是,两个人对我爱若珍宝,片刻不敢让我离开眼前。”
说到此处,钱潮发现魏僚目光悠远空洞,虽然面对自己,但眼神穿过自己不知道看向了何处。
“可恨呐!
可恨!”
魏僚一拳捶在地面上。
“可恨魏家为了巴结秦家而引狼入室,那天杀的狗才秦章不知为何一定要我娘改嫁于他!
更可恨那些魏家的老贼们竟然恬不知耻的答应下来,然后用各种办法催逼我娘。
我娘性子刚烈,自然不从,他们就是将我们全家囚禁起来,百般折磨。
可是胳膊毕竟拧不过大腿,我的命,我爹的命就是他们最大的筹码!”
说到此处,魏僚仰着头不语,借着灯光,钱潮看到两条亮线自魏僚面颊上滑下。
听闻此言,见到此景,钱潮心中也是震动不已,没想到,生在世家,命运竟也能如此悲惨!
“真没想到,世家之内,竟然如此薄情!
不过你爹既非修士,他们又怎能下毒手呢?”
钱潮对魏僚说道。
“哼哼,借刀杀人,手不染血的法子不是太多了吗?”
魏僚听了冷笑道。
钱潮听了点了点头,继续听他说道:“那老仆人偷偷的留了几张当年我爹的画,据她讲,我爹写诗作画俱是一流,其中一幅是画的我爹和我娘在窗前赏花,听那老仆说,我爹娘的长相与那画中并无二致,我才算第一次见到自己爹娘的相貌。
();() 画中是一个清秀的女子和一个英俊的男子在窗前笑意盈盈的情景,我当时看着那幅画心酸不已,哭着追问那老仆我爹娘的去向,她被我逼的无奈才向我说出了事情。
我听完之后就拿着那张图画去找那些老贼们理论,让他们将我爹娘还来,结果画被夺去撕得粉碎,我被狠狠的责罚,那老仆就也再没见过。”
沉默一会儿,魏僚又说:“我爹写休书之时与我娘抱头痛哭,写完休书后我娘就被秦家人强行带走。
我爹哭了几日,魏家要将我爹逐出家门却不许他将我带走,绝望之下,我爹触柱而亡。
一年多后,秦家传来消息,说我娘自嫁过去便终日忧闷,待产下一子后更是日渐消瘦,最终……
很多时候我就在想,若是我娘没有灵根,那现在我应该和我爹娘在一起,就算不能修行可也是其乐融融,说不定我爹的画中还能再多画上一个小孩子在他们身边。
真是后悔生在修行世家呀!”
感叹之后,魏僚面色更冷,接着说道:“那一年不知所为何事,那秦章带着他辱夺我娘后产下的那个小畜生来到魏家,魏家还举家相迎,我知道后便寻了把尖刀藏在身上,趁他们不备便向那小畜生猛刺过去,可惜被人拦下,只在他袍子上划了道口子。
那次我几乎被打死,不过虽然挨打我却骂不绝口,骂秦家也骂魏家。
后来我被关了很长时间,在那段时间我才想到若只杀一个小畜生,就便宜了那狗才秦章,正是那秦章,拆散了我爹娘,逼死我爹,又让我娘死的冤屈,要杀就不能放过那秦章,甚至那秦家,还有魏家都该杀!”
说这些是,魏僚眼中的恨意看得钱潮心中一颤。
“那时我才体会我爹死前该是多么绝望,他肯定恨自己为何不是一个修士,不能保护自己的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