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镜对李朗崖说道。
“是,爷爷。”
李朗崖躬身缓缓离去。
家书纸墨未干,纸张是一种李清镜不认识的兽皮所做,轻轻触碰之下,给人一种温润厚实的感觉,似乎留存数百年,也不会斑驳皱卷。
信中字迹不算好看,甚至有些类似鬼画符,但每个笔画却偏偏给人一种飘然如仙,洒脱不羁的气度。
“吾弟亲启:月白风清,笔墨踟蹰,伏案良久,亦无所得。
遂闲笔而告知。
兄本贱奴,委身虫佃,偶获机缘,方如久旱池鱼一遇水,一朝跃作满金鳞。
虽常言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但吾长感愧对娘亲,愧对弟妹……
弟出入仕途,有荡尽邪祟,还本乾坤之志,可江山社稷何不不埋忠骨?室如悬罄,野无青草,何恃而不恐?
故留下一镯、一扣为李家家传宝物,兄长一日不亡,便可庇佑李家百年、千年绵延。
望弟谨记,吾,便是李家擎天之柱!”
白光一炽,李清镜手中家书陡然缩小,化作白色手镯,表面生长着类似植株的纹路,一股沛然生机弥漫而出。
轻轻套入李清镜手腕之中,光芒闪烁,便如水流一般,融入了李清镜体内,消失不见。
一瞬间,李清镜只觉自己似乎年轻了许多,本有些刺痛的太阳穴,也变得舒缓起来。
他独坐于案前,沉默良久。
恰时,
身后一个丫鬟端来膳食,一小碟滑嫩喷香的八宝焖豆腐放于案前。
李清镜取筷夹起一小块豆腐,入口则化,甚至无需咀嚼,便释放满口香气。
李清镜见状,随口说道,
“这豆腐焖得不错,端一些给家母送去,快,趁热,不要……”
突然,
李清镜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突然记起,自己没有母亲了。
一瞬间,他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悲痛,就如同心被剜去了一部分。
他愣愣的抬头,便见窗台上随风摇曳的绿萝,窗外门柱上,是一对早就褪色的乔迁新居的对联。
堂外无人,竹编的躺椅,孤单的在走廊中咿咿呀呀,被风吹动。
就如当年纺车彻夜不停,却故意被门遮挡住的窸窣声音。
这一刻,李清镜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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