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是李清霖这个长子,除了内城王家曾派人恭敬的送来祭奠之物外,似乎罕有人记起了。
不少人对李清霖,这多年不曾露面的李家长子,态度也只限于好奇。
而从始至终,李清霖都保持着疏远感,飘飘于世,很少寒暄,所以大多数人也只是客套几句。
更多的,还是围绕在李清镜这一达官显贵身边。
第八日,抬棺出殡,李贤氏下葬于城外平遥溪附近青山之中。
坟墓不算气派,却是和李父合葬一处,坟墓前有一颗叶子白的大榕树,矗立在山坡上,纷纷的白叶散落下来,飘散了一地斑白。
从这里眺望远方,恰好能将大半个往丰县收入眼底,隐约还能看到棚户区,一间略有些破败的瓦舍,静立于乡路的尽头。
栅栏外,一朵秋菊长到路沿上,随风摇曳,似乎在等着什么人。
一如既往,从未改变。
青山刮来秋风,这一刻,李清霖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悲伤。
这个世界中,对他最疼爱,最不带任何功利的人,不在了。
“霜陨芦花泪湿衣,白头无复依柴扉……”
半月后,李清霖留下两封家书,飘然远去,离开了往丰县。
此界并无严格意义上的守孝三载,毕竟有拓荒役在前,任何伦理纲常,都要为其绕道。
李府中。
李清镜正在整理公文,梳理积攒数年之久的各种文牒。
前些日子,大姜皇帝突然悲秋思人,想起来一桩桩旧日往日,一连传下数道圣旨,召集包含李清镜在内的多位或贬或排挤的老臣。
李清镜也在准备返回州府了。
“爷爷,叔祖父走了!
!”
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便见李朗崖、李朗缳两人神色慌张的迈过门槛,手里各自拿着一封书信。
李清镜似乎早已料到,神色平静的说道,
“拿过来。”
李朗崖将留给李清镜的家书,双手奉上,放于案前。
“你亲自跑一趟,将另一封家书交给你姑奶奶。”
李清镜转而对李朗缳说道。
李朗缳小脸略有些苍白,明灿的眸子暗藏着浓浓的不舍。
虽然跟李清霖这位叔祖父相处时间不长,但李清霖那种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的气度,令她留下的强烈印象,似乎有种全天下事情都难不倒他的错觉。
不仅她是如此,李朗崖的感受同样如此。
区区两年,他们的武道修行,堪比他人二十年。
此刻还未成年的年纪,便已是五脏浑圆顶的境界,且根基打得无比坚固,只需等身子骨彻底育起来,便可顺势突破至养神境界。
见李朗缳还在原地失神,李朗崖推了一把,李朗缳立刻反应过来,拿着家书匆匆离府。
“你且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