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知其愚不适时,难以追陪新进;察其老不生事,或能牧养小民。”
早就对苏轼不满的新党人士如获至宝,他们借题发挥,弹劾苏轼不仅攻击朝廷,反对新法,更是对皇帝大不敬。
();() 宋神宗推行新法本就不顺,听了之后大为恼火,下诏让御史台拿办苏轼。
李定时任御史中丞,苏轼曾经写诗讽刺他“不孝”
,这次落到自己手里,决心狠狠地把苏轼修理一通,甚至动了杀心。
有一个叫皇甫遵的太常博士,嗅觉异常灵敏,他认为这是个升官发财的难得机会,据说是毛遂自荐前去湖州拿捕苏轼的。
宋朝著名画家、驸马都尉王诜和苏轼是好朋友,他不仅出资为苏轼刊印了诗集《钱塘集》,而且在皇甫遵一行到达前,义无反顾地向苏轼的弟弟苏辙通报了消息,要苏辙急速派人去湖州通知苏轼,好让他做些应对准备。
苏辙救兄心切,立即派信使赶往湖州通知苏轼,要他焚毁一切有可能产生麻烦的文字,争取落个宽大处理。
苏辙派出的信使和朝廷派出的公差分别快马加鞭赶往湖州,从而拉开了北宋历史上最大的文字狱之一“乌台诗案”
的帷幕。
当时,朝廷派出的公差是太常博士皇甫遵,又名皇甫僎,同行的是他的儿子和御史台的两名官吏。
他们四人快马加鞭往湖州赶,沿途可以使用驿站提供的交通工具,所以速度非常之快。
而苏辙派出的信使始终只能骑一匹马,中途必须停下来休息和喂马,因此再怎么日夜兼程也赶不上公差的脚步,两者的距离就这样越拉越远。
就在这时,皇甫遵的儿子由于不适应千里奔波之苦,中途患病,不得不在润州(今江苏镇江)停下来休息,因而耽误了大半天时间。
正是这宝贵的大半天使得苏辙的信使超越了他们,争得了主动,于七月二十八日早晨先于皇甫遵一行赶到湖州城。
七月二十八日,一切来的都是那么快,就在苏轼刚刚在湖州府衙后堂与祖无颇完成交接工作的时候,朝廷派来的以太常博士皇甫遵为首的人马已经到了。
苏轼当即将公事交给湖州通判暂行代理,自己则告假回家。
当几个时辰之后,皇甫遵一行来到湖州时,那些该处理的文字早已被处理得一干二净。
所以后来给苏轼定罪的诗词多半是他以前在杭州任通判期间写的,近几年的诗作则很少被作为罪证,而他的罪名也因此轻了很多。
御史台的官吏们本想置苏轼于死地,哪料想半路杀出一个王诜来,事先向苏轼通报了消息,让他早做了应对准备,否则苏轼的结局真的难以预料。
只可惜了那些被苏轼处理掉的诗文,后人再也无缘欣赏了,这个损失自然是无法估量的。
王诜虽然最终仍以徇私泄露朝廷机密的罪名被降职了,不过他并不后悔自己的决定,毕竟官场升迁无常态,而二人之间的友情却是无价的。
我们苏大学士后来的作品中处处流露出达观的人生态度,然而那时的他显然还不是那么超脱。
当皇甫遵横冲直撞地抵达湖州州府时,他身着官袍,手拿笏板,身旁是两个如狼似虎的差役,把目光恶狠狠地向四周射去。
苏轼见到这种阵势,虽然有所准备,但也被吓呆了。
他不敢贸然出门相见,于是找暂时代理知州的祖无颇商量。
苏轼心想自己是戴罪之身,总不能还穿官服吧。
祖无颇故作镇定地说,既然朝廷还没有宣布你的罪名,就应该着官服去迎接。
于是,苏轼只得穿戴整齐、战战兢兢地走到皇甫遵面前,身后是祖无颇和一众属官。
为了营造恐怖气氛,皇甫僎故意板着脸不说话,吓得周围人心惶惶。
();() 等到衙门里的人都到齐后,皇甫大人这才慢悠悠的命人打开公文。
困厄之中,苏轼首先说,罪臣批评新法惹恼朝廷,今天一定会被赐死。
我罪有应得,请给点时间让我与家人诀别。
这时候,皇甫遵才肯开口说话:没那么严重,还不至于处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