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色衣服染上了泥土,发髻散乱,本来就不甚美观,少年心想。
丑丑丑,就你美,一美人胚子就不会积点口德吗?
云卿心里咆哮着,面上十分不悦,挣扎着便要爬起来转移。
果不其然地,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应声断裂。
云卿那叫一个出师未捷,却听得头顶传来清澈的声音:“不要抬头。”
这山上原本荆棘枯枝甚多,这一滑落竟然一点儿阻力也没有。
少年面色苍白地紧紧抱着云卿,下意识地云卿也把头整个儿埋进了他的胸膛,一起一伏,极好闻的蘼芜香气。
在山顶时看她极目远眺,明媚的面庞撒上跳跃的光亮。
少年狐疑了一下,悄无声息地把袖里的匕首又收回了进去。
原本是生死之困,少年的清澈眸子却闪烁着玩弄和兴奋,这小山丘不高,滚下去应该不会死。
如此想着,少年嗅着怀中人独特的清香,心情也顿时明媚起来,即使被荆棘野草刮伤也没那么糟。
终于这般十分不雅观地从辛辛苦苦爬上去的山顶滚了下来,脑袋里嗡嗡作响,却是耳边的溪水声拉回了神思。
少年恶作剧地朝她耳边吹了一口气。
“啊——”
这次终于痛叫出声,惊起深林里憩着的飞禽,天上万里无云,格外澄澈。
云卿看着他双手捂着的地方两排清晰的牙印儿,亮着雪白的牙齿嘚瑟个不行,让他小小年纪不学好,欺负女孩子。
却忘了自己整个人躺在人身上,得了闲儿似的,泛着眸子打量着别人。
面前的少年,眼角眉梢间都夹杂着冷傲孤清,盛气逼人又不失儒雅风度。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痞子气质和风流儒子的气质能集一身,还仿若骨子里深刻一般。
道是富贵风流可见一斑。
天气炎热,少年方才热得不行才过来汲水。
抬头间却见着一个女孩子登高临风,面庞闪着兴奋的光彩。
可绣丝履下踩着的石子堆摇摇欲坠,他只道是平常女子罢了。
转身欲走时却听得她吟出:‘六鳌骨已霜,三山流安在。
扶桑半摧折,白日沈光彩’之句。
这使他愈发好奇,她巴巴儿地看教坊里训练青楼女子,完全没有在意到自己要掉下去?
想上前提醒时,她整个人已经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