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成!
交杯酒总算是喝完了,仪式都结了,主持的喜娘也松了口气,领着屋内所有的丫鬟跪地礼拜,三呼万岁,三呼千岁。
都退下吧!
到管公公那里领赏!
端木玦坐得挺直,反倒显得慕容娇小,内殿的门一关,就剩他们两个了,龙凤呈祥的红烛有小臂那么粗,按礼会彻夜燃着,灯芯微晃得跳动,并不似她这般平静。
你饿么?端木玦开口问道。
是想拿一块枣泥云雪糕来哄她么?慕容霓裳微微动了下嘴角,那东西再也不会因为他拿在手里亲自喂了她就成为她最爱吃的糕点了!
果不其然,端木玦捡了桌上的一块枣糕拿过来,伸手亲自喂给她。
慕容霓裳轻轻抬手挡了一下,端木玦的脸一下子由阳春三月变成寒冬数九,如此皇恩浩荡,新皇后竟然不识抬举,换成别人得此盛宠,怕是要感激涕零了,这女子如此的嚣张跋扈!
陛下先别生气,臣妾有一个故事要讲!
说来听听!
端木玦剑眉星目本就威严无比,此刻眉目寒霜更是令人窒息。
臣妾闺中习《女则》的时候曾敬佩过一个人‐‐婕妤班恬,她曾说过&lso;观古图画,圣贤之君皆有名臣在侧,三代末主仍有嬖女,今欲同辇,得无近似之乎?&rso;所以陛下贵为天子,又是一代少年天子,臣妾食之物,岂敢劳烦陛下,不愿做嬖女之流?慕容霓裳跪在地上,低眉颔首,得体大方,若是有史官在场,恐怕又要出一位媲美樊姬、文德后的国母了。
不卑不亢、不骄不躁,好一个聪明的慕容霓裳,端木玦不由得握紧了手,看来他计划的第一步就折了,她这般的乖巧懂事识大体,如何能够激起后宫众妃的排挤?如何引起前朝的舆论?
你我夫妻,何必如此,不过是喂了一口糕点,朕不喂就是了!
端木玦将东西放在了一旁的小几上。
不知陛下要霓裳做什么?端木玦眉头一皱,显然脸上疑惑的看着地上跪着的人。
慕容霓裳仰视着面前的端木,微带笑意的解释道:一个是做陛下的皇后,万民之母;另一个她稍稍一顿,四目相接,冬妹便是陛下的妻子!
冬妹!
端木玦口中无声的念了一下,这称呼怎么像是如此的熟稔,他敛起恍惚问道:有何不同?不都是端木家的儿媳?
慕容霓裳起身,倒了一杯热茶奉给端木玦,不同!
若为皇后,臣妾只尽好职责,为天下之表率,统摄六宫,服侍陛下;若为妻子,霓裳便与相公相扶相持,恩爱结心,从此陛下只能爱霓裳一人,发誓永不离弃!
霓裳亦同甘共苦!
母仪天下‐‐她便安居后宫,不计较宠爱,不结交后宫党派,万事置身事外,如同他在朝堂上睥睨众臣,那么面对这样一个皇后他又怎么能寻出错处,恐怕废后的由头都没有,还得众人拥戴,因为她心如止水,不争宠幸,不使性子。
若为人妻‐‐他就要遵守誓言不离不弃,他是皇帝,金口玉言不能违背,那岂不是真的要与她恩爱甚笃,甚至盛宠优渥,他又如何铲除慕容一族,就算除掉了,皇帝薄幸的话也会不胫而走。
好一个慕容霓裳,将她处身的尴尬境地变成一个烫手的山芋丢给了他,现在坐卧不安的反倒成了他!
她没有起身的意思,一直跪在自己面前,难道非逼着选一个,相持了好一会儿,端木玦咬着牙说道:你是朕的皇后,无可厚非!
慕容霓裳舒了一口气,他选了前者,有那么一刻她还真的怕端木玦选了后者,若是那样她又该怎么复仇?她又傻了不是,端木家的男人‐‐世上最是无情、薄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