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会岂无时,遂恐出处疏。
惟应故山梦,随子到吾庐。”
这就是苏轼给老乡送行诗中的诗句,我们由此可以看出,苏轼对于这位同乡的送行也绝非是敷衍之举。
熙宁五年。
转眼间已是阳春三月,杭州城的牡丹花开始绽放了。
这种时候,苏轼自然是闲不住的,先是冒雨到明庆寺赏了初开时的牡丹。
明庆寺,在昔时的杭州木子巷北,该寺有苏轼题写的《观音经碑》流传于后世。
清明节到了,正是当地牡丹花最盛之时,作为通判的苏轼,除了自己到各处欣赏牡丹花外,还要陪同太守沈立到当地的吉祥寺牡丹花前与民同乐。
这位太守沈立,字立之,历阳(今安徽和县)人。
不仅是北宋知名的藏书家,收藏卷帙数万卷,就连神宗也夸其“富哉”
,还是一位水利学家。
举进士后,签书益州判官,提举商胡埽(今濮阳城东北10余公里北昌胡片区),先后知越州、杭州、审官西院、江宁府等。
此人采摭大河事迹,以及古今治水方面的利弊,编著了《河防通议》一书,后世治河者悉守为法。
就是这样的一位领导,在吉祥寺里面对万民同乐的场景,除了满心欢喜之外,还给苏轼说了自己对牡丹的喜好。
第二天,老沈就拿出自己编纂的书让宾客们传阅。
不过,这可不是什么治理河道的书籍,而是十卷本的《牡丹记》。
沈公是个善于观察社会之人,在他的书中,历朝历代凡是有关牡丹花的记载和栽培养护方面的技术,古往今来有关歌咏牡丹的诗词歌赋,甚至有些书中关于牡丹的传说,全都被他悉心收集于书中。
这确实是一个创举。
但是,沈公并不因此而满足,他想请他的搭档苏轼同志写一篇记文,就放在卷首的位置。
于公于私,苏轼自然是乐于接这个活了。
苏轼认为,那些看似自称愚钝无知的厚重之人,比如被人认为是铁石心肠的宋广平(唐朝宋璟的别称,为玄宗时的名相,耿介有大节,以刚正不阿着称于世。
)竟能写出秀丽美艳的《梅花赋》。
还比如,像沈公这样一位严谨务实的水利学家,竟然也能醉心于牡丹方面的著述。
所以说,沈公家有藏书三万卷,其人博闻强记,也并非浪得虚名。
他作为德高望重的元老之臣,每每遇到有所感就编辑成书流传于世,不仅仅是牡丹,还在许多方面都颇有建树。
刘恕这个人我们前面介绍过,字道原,筠州(即今江西高安)人,是《资治通鉴》的副主编之一,其父刘涣,精研史学,刘恕亦以史学擅名。
在京师时,他就是苏轼的同事兼好友,曾经与苏轼形影不离地环绕于司马光老先生周围,是反对王安石集团的最为彻底的勇士。
刘恕因得罪了王安石,自度京师难留,便请求到南康(今星子)监酒税,顺便还能归养自己的父母。
这其实是刘恕以归乡侍奉老父亲的名义,向朝廷求了个监南康军酒的差事,实则是主动远离朝廷的无奈之举。
当苏轼在杭州评判任上时,面对当地百姓被新法折腾的民不聊生的情形,心中的苦闷可想而知。
好在这个时候,好朋友刘恕从老家的江西庐山寄来了三首诗作。
();() 已不常作诗的苏轼,此刻又来了兴致,竟连续唱和了刘道原的三首诗。
三首和诗均为上乘之作,当然,这不是耕文轩主人的个人观点,而是后世的清代苏学大家王文诰评评价的,“公此时真无可与语者,故与道原三首独佳。”
美中不足的是,在诗中苏轼还是没有忍住,对当时的时事不出意外地又旁敲侧击地进行了影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