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明显,曲敦,这是直接要官来了。
曲锦萱唇角微动,面上极为不解“恕女儿不明,大昌仍与邻国在战中,怎说得一个闲字况爹爹既对兵部一应政务通晓,不更该待在兵部效力么”
曲敦立时瞪眼“你是在与为父装傻不成”
“女儿一介无知裙钗罢了,实不懂爹爹为何与女儿说这些。”
曲锦萱直视曲敦,目中波平光静,似乎当真听不懂他的暗示。
曲敦气得牙根作痒,他板起脸来“待霄哥儿登基为帝,你便是太后,为父亦是当朝天子之外祖。
为父供你吃穿这么些年,将你送入皇家,得了这泼天的富贵,而今不过讨要个官职罢了,你也这般装憨作傻糊弄为父。
你便是这般报答生养之恩,这般给人做女儿的么”
“你好生想想,今日若是那魏言安即了位,傅氏一族可是要当权揽政的。
似我这般不仗势横行,还处处与人交好,生怕败坏拖累你的名声,今日亦是好言好气予你招呼一声日后之盘算,可有半点过分之处”
听得曲敦底气十足,言语间字句铿锵有力,曲锦萱定定望他。
天子新丧,旁的臣工扮都要扮出一脸哀容,偏他红光满面,那般激动雀跃的神色,与身上的素服,可谓对比鲜明。
收回目光,曲锦萱淡声“爹爹先前不是说过,若女儿离了章王府,便与女儿断了父女关系么”
曲敦心口一窒“为父何时说过这话”
曲锦萱着他,表情漠然地提醒道“爹爹原话是,若女儿成了弃妇,你断不会接收女儿。
敢问这样的话,莫非不是要与女儿断绝关系的意思”
心虚之下,曲敦霎时怒至无言。
憋了半晌,曲敦嘴巴张了又张,也端起茶盏来品了两口,才故作镇静地开口道“父女哪来的隔夜仇那时你犯糊涂,任性与陛下和离,为父还特意进宫面圣,在陛下面前长跪着替你求情。
后来,你归了奉京却不回府里,为父也不曾说过你什么。
为父忍气吞声这样久,为的是什么你往前不明白倒也罢了,如今你也为人母了,怎不知之深必责之切这样的道理”
心念一动,曲敦复又冷笑道“还有你那生母苏氏,为父放她一马,也全然是在你的面子上,要不是闹大了怕你难堪,她岂能有今日这样的好日子过”
曲锦萱嗓音温吞,不急不缓地回道“爹爹这话云山雾罩的,说的又是什么恕女儿委实听不懂。
况不回曲府之事,女儿也是照爹爹的话做罢了。
与其回去惹爹爹不快,不如自寻去处,不劳爹爹操心。”
“还有,爹爹曾在陛下跟前,长跪着替女儿求情,到头来,却反替自己求来个权兵部侍郎的官位”
曲敦再度被噎住。
于脑羞成怒之际,他记起昨日听到的劝诫,到底还是压下火气,苦口婆心地劝道“父母子,则为之计深远。
霄哥儿现下还小,你初为人母半懂不懂,为父也能谅解。
待霄哥儿大了,慢慢的,你便能体谅为父之苦心。”
“对了,听闻你与文国公府里的乐阳县主交好你也莫怪为父多事,就是惹你不喜,为父也要提醒你一句。
而今来,文国公父女二人,一个是钦定的嗣皇辅臣,一个又与你关系匪浅,这般瞧来,这对父女可都不是泛泛之辈,你焉知她有何等私心”
“还有那季岫,往前不过是宁源一通判罢了,不也是借着你的势,在尚省顺风顺水这些人到底是披了皮的好人或是盖着獠牙、别有居心的佞妄之辈,还真真不一定”
越说,曲敦便越是上劲,觉得自己分析得颇有几分道理“就拿那倔傲的程国公来说,陛下尊他敬他,他却觊觎中宫之位,纵着他那长孙女参宴,险些害了霄哥儿。
若非霄哥儿命大,没被她得逞,今时今日坐在这东华宫的,便不是你与霄哥儿母子二人了”
“萱姐儿,你且听为父一句劝,为父是你生身父亲,怎都是为你好的。
况为父若官途坦荡,亦是你之倚靠,日后若有人胆敢欺你,也要掂量掂量为父可会放过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