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长了见识,那饭庄子雕梁画栋、金碧辉煌,后门拴的全是好马,前门都不让人随便走道儿,便是里头服侍的女婢也都穿着绫罗绸缎,若不是姑娘坚持,三儿这辈子都不敢到那周围去,更别提进去了!”
三儿兴奋的手舞足蹈,冲哈哈笑,“老板亲自瞧了这笋子,张口就给十两银子一篓,当着我的面儿爽快地就付了钱。”
“便是十两银子一篓,也该是一百两,怎么会有二百两?”
丁思若颦眉。
三儿有些不好意思,小声答道,“原想着这两日天更冷了,想给姑娘添床好些的褥子,所以多挖了十篓,谁想太急就给忘了。
不过钱拿到了,我又想着姑娘可能后头还有用的时候,也没敢自作主张,所以就都给带回来了。”
三儿跑了这么一趟,看着非但不累,还精神奕奕的。
一旁的凝香瞠目结舌,普普通通的几篓子冬笋,竟能卖出二百两银子,简直难以置信!
要知道,她卖身为奴,也不过得了二十两银子罢了,这还是寒竹居不亏待下人,换作别处,也只有十两,有的甚至还不到十两。
思若笑道:“不忙,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对了,姑娘。”
三儿又道,“老板说了,明儿个若还有这样的笋子,有多少他要多少。
姑娘歇着,我这就挖笋子去!”
“咱们现在有钱了,不挖笋子了。”
天儿太冷了,地冻得厉害,挖笋子很不容易,她昨晚是睡得香甜,三儿和凝香估计是一夜没合眼,编竹篓也不是容易的,这钱虽来得快,但三儿两口子毕竟不是铁打的,熬不了几天,更何况,她很清楚那些王孙公子的臭脾气,任你再好的东西,太多,横竖就是不值钱了。
三儿不知道她想什么,怔怔地看着丁思若,心里又是佩服又是感慨,还以为长得这样漂亮的姑娘只知道弹琴画画,谁知道会是这样不得!
丁思若问:“替我买的衣裳呢?”
他忙将从篓子里拿出油纸包,这衣裳是打市集买来的,只花了几文钱,却也怕弄皱了,小心翼翼地放在篓子里挑回来的,光顾着说话给忘了,见丁思若开口要,忙双手毕恭毕敬地送上。
“姑娘,我去替你换成银票如何?”
三儿笑。
“银子是用来挣银子的,换成银票做什么?”
思若笑,她接了衣裳,将那白花花的二百两银子往前面一推道:“用这些银两雇人上来砍竹子,牛车也一起来,人越多越好。”
“哪里用得着这些钱!”
三儿忙摆手。
“只怕还不够呢!
咱们用得着大家的地方还多着呢!
毕竟是你们家庄子里的乡亲,工钱方面,千万不要讲,他们说多少就是多少。”
丁思若又往他手里塞回去,“最重要的是,他们愿意这大雪天过来帮忙!”
三儿本点了头正要走,被丁思若叫住:“你再用竹篓编个小框,把昨儿个你打竹子里头取出来的那种肉虫子装上一筐。”
“姑娘也觉着好吃么?”
三儿笑,第一桶金(三)“走着瞧吧!”
思若起身,催促他道,“快去吧!
快些把工人找上来。”
三儿赶着走了,一旁的凝香跃跃欲试:“那么,我呢?做什么?”
“瞧见昨天三儿编竹篓剩下的竹篾了吗?”
思若笑,“你将这些竹篾剪成一指长,每一根上头都写上三儿的姓,再把这桌椅抬到下头去,待会儿工人过来了,送来一根儿竹子,你给他一根儿竹篾,明白了吗?”
凝香兴高采烈地赶着去了。
思若不紧不慢地回到屋里,脱下身上的女装,换上三儿带回来的男装。
这小子办事倒是踏实,尽心尽力不说,美中不足的是胆儿太小,卖了那么多银两,竟还是只花了几十文替她置办行头,最好笑的是,这些银两大概还是别人给他随的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