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虚收回视线,寻了个角落坐下,轻捻慢抚,声音温软。
听周围士兵交头接耳说起我。
「这不是礼部尚书的女儿,温瑞雪吗?」一士兵小声问。
另一个便答道「可不是,上月被丞相亲奏,说是与逆党有脱不了的关系,男的被流放,女的,哼,便送这儿供人玩乐了。
」
思绪回到上月,父亲因皇子谋逆下狱出言袒护,触怒龙颜,朝中背刺父亲有谋逆嫌疑,下旨搜查礼部尚书府,也不知书房怎么会有一封与皇子密切来往的信笺,坐实我全家与逆党过从甚密。
好在父亲未参与谋划,罚我全家流放边疆。
而我与其他人不同。
京中传我通晓曲艺,是个难得的琵琶手,石嬷嬷不知用了什么路数,把我从流放官奴堆里捞了出来,盼我及笄之年,好将我初夜重金拍卖。
小曲过半。
虽不看他,但我知道沈烈在看我。
他的视线落在我的脸上,身上,像滚烫的水。
而我不经意抬头,正好撞上他漆黑炽烈的眼眸,看得我指尖发颤,不着意弹错了琴弦,我一慌张,腔调也跟着黄了。
沈烈嘴角上扬,轻笑一声。
坐得离我最近的将士,是他的左前锋萧卫,从我刚才进门就板着脸,听我弹错一指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三两步上前便砸了我的琵琶。
「唱的什么狗屁不通的东西!
凭你也敢糟践我家将军的耳朵?」
我被他拎起来,衣领被扯得凌乱,不甘地逼视他,语言慌张。
「将军战场杀敌无数,是乾国的大英雄,怎会酒后为难一个弱女子?」
「弱女子?」萧卫大笑。
我的眼眸暗淡下来,还是太高估自己了。
萧卫继续说,「听闻姑娘从前是礼部尚书家的千金,从小养在深闺,是难得一见的美人,今日我看倒很一般,原是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天姿国色,当年竟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拒婚我家将军,还大放厥词说我西北匹夫,怎配得上登大雅之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