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名奴隶,也利埠对这些将他们从马贼那解救出来的骑兵们并没有太大的感激,因为按照大草原上的惯例,他们很快就是新主人的奴隶了。
不过,也利埠却对这些骑兵处置奴隶的措施感到不解,又是架设火堆、铺设干草抗寒,又是发放干粮给这些奴隶充饥的。
自从被押送到这里之后,这些看似凶神恶煞般的看守者表现的很规矩,既没有鞭打奴隶,也没有听见营地内有着什么女人孩子的喊叫求救之声,除了一天晚上马贼俘虏那边传过来了砍杀声,据看守的卫兵说是有着马贼逃跑,罪有应得的。
这两天所看到的一切都与自己所了解到的草原战争惯例大相径庭。
也利埠原本就是出生在一个小部落的,一年多前部落被马贼袭杀后,和父亲一起被俘作为奴隶来到了这里。
一开始的也利埠也有想过逃跑,可是看到过逃跑者头颅挂在木杆上的下场后,又明白独自一个人在草原上的悲惨处境,便没有这个念头了。
在这里,也利埠和父亲相依为命,直到父亲终究没能熬过去年那个寒冷的冬天。
在整个马贼大营地内,像也利埠这样一开始渴望逃出生天,获得自由的草原儿郎还有很多,在遭受压迫、备受欺凌中求活。
可是如今,他们大多数已经被马贼皮鞭折磨的麻木不仁了,失去了他们一开始的雄心壮志,成为皮鞭下温顺的绵羊了,翱翔于大草原的梦想早已化作灰烬。
他们只能日复一日地奔波劳役,看马放羊,有着一点勇武的已经加入到马贼的队列,换了一个身份继续过着差不多的日子。
这些男丁仅有的一点祈求就是能够吃顿饱饭,婆娘孩子能够继续活下去。
一年多来,也利埠已经见过太多这样的可怜人,也见过太多的逃跑者了。
可是他至今也没有放弃,到现在依然死死地记得父亲临死前跟他说的那些话,“我的儿子,也利埠,你不能失去了狼的野性,心甘情愿地成为一只任人鞭打、温顺的羔羊,记住拥有着一身勇武才能改变命运!
我的儿子不能一辈子都是奴隶,绝不应该像卑贱的灰鼠一般只知道躲入洞中,悲惨地死去!”
这几个月来,每当自己懒惰快要放弃之时,也利埠就会伸出巴掌,猛猛地抽打自己的脸颊,一边大声地重复父亲留下的遗言。
也利埠凶厉的约束自己,其他放牧奴隶在牛羊吃草时都舒适地躺在大树下,享受难得休息,他却紧紧地跟住牛羊、马群,苦苦的练习自己的马术投射。
没有弓、没有箭、没有刀,他就随手捡起约拳头大小的石头,一边策马奔跑一边投掷,苦练技艺,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够通过自己的武力改变自身的命运。
梦想很美好,现实却是残酷的,尤其是腾格里大草原上的现实,更是深入骨髓的残酷。
开春后,草原上的第一缕草芽儿长出来的时候,作为奴隶的也利埠生活更加困难了,平日里可以吃下肚的野菜、草根还没长出来呢,放牧时可以找到的食物也越来越少。
这些天,也利埠也在苦苦挣扎考虑着是不是加入马贼,哪怕是作为一个最底层的马贼换取些许残羹剩饭也好。
一个令他振奋不已的消息传来,一个能够为自己摆脱贫困,获得财富、荣耀的机会出现了。
这意味着,也利埠的命运可能从此就将改写了。
宽阔空地上,一组组奴隶之间相互讨论着这个令人激动不已的消息。
几个人、十几个人相熟的奴隶扎成一堆,低声地讨论着即将到来的测试选拔。
“也利埠大哥,你说他们说的是真的吗?通过了测试、考核就可以获得自由,还能够被赏赐牛羊、牧场?”
一个奴隶望了望四周的看护军士,靠近也利埠低声问道。
也利埠望着这个一脸担忧的奴隶,也无法给出一个肯定的答复,只好说道:“谁又说得准呢?但我想他们没有必要欺骗我们,我们都是奴隶,除了一条命还有着什么,他们就是雄鹰,没有必要戏耍猎物,更何况是被拔了爪子、没有牙齿的猎物啊。”
“说的也对,看来是真的了!
那岂不是说,我们真的可以获得自由、牛羊、牧场,不用再过着这种奴隶生活了,我婆娘孩子从此也不用挨饿受冻了。”
旁边一个中年人半醒半疑的声音,自顾自的说着。
日中时候,营地的另外一处空地,周围已经布置了一个个木栏将这片空地围绕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