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老夫人给了楚锦瑶一匹织金妆花缎的消息,很快就在府里传开了。
妆花缎是云锦中的高端料子,贵中之贵,更何况编织的时候还加入金线,这一匹妆花缎的造价,不敢想象。
楚锦妙坐在屋子里,听丫鬟禀报打探回来的消息。
楚锦妙忍不住想,去年这个时候,府中是什么样的情形呢对,那时候没有楚锦瑶,府里只有她一个嫡二小姐,长辈的赏赐,外面商铺的进献,她都是第一个挑的。
楚锦妙不放话,就没人敢抢先。
可是一过了年,她的噩梦就开始了。
楚老夫人的这匹妆花缎本来该是她的,只要没有楚锦瑶。
楚锦妙最终摆了手,没好气地让丫鬟闭嘴。
今年春天她还嘲笑楚锦瑶是穷人家出来的井底之蛙,没见过什么世面,手指抚摸云锦都能勾出丝来。
可是现在,楚锦瑶已经有好几套云锦衣裳,如今,妆花缎也穿得起了。
而楚锦妙呢,虽然有赵氏暗暗补贴,但是赵氏如何比的上老夫人资本丰厚,价值千金的锦缎、金钗,说赏人就赏人。
而楚锦妙改不了自己奢侈的作风,从不肯降低排场,让别人小,这样只出不进,渐渐的,楚锦妙已经有些吃力了。
楚锦妙这才发现,原来,府中资源倾斜,老夫人赏赐,这些究竟意味着什么。
从前这些都进了楚锦娴的私库,楚锦妙虽然眼红,但是也不敢说什么,虽然那是家中嫡长姐呢。
可是现在,凭什么这个人换成了楚锦瑶
楚锦妙眼睁睁着楚锦瑶一日日地华丽起来,举手投足都染上高门贵族的富贵从容,家里人对楚锦瑶的排斥也渐渐消弭,最终,成了众口交赞的,五姑娘。
楚锦妙无法接受这些变化。
在她来,楚锦瑶就该捉襟见肘,就该焦躁不安,想融入这个家庭却不得其门,她从前说不在乎楚锦瑶,那是因为楚锦瑶还是个穷丫头模样,家里所有人都偏向楚锦妙,一旦天平摇摆,楚锦妙是第一个慌乱的人。
这种感觉,仿佛到自己的东西,一样一样回到楚锦瑶身上。
恍如慢刀子割肉,楚锦妙快要被逼疯了。
她想起几日后的王府宴席,眼中渐渐浮现出孤注一掷的疯狂来。
即便长兴侯府再富贵,老夫人对楚锦瑶再大方,如何比得上王府,甚至,东宫
另一处略有些阴暗的屋子里,丫鬟将炭火挑了挑,罩上炭网后,忍不住抱怨“姑娘,您一冬天只有府里发的四身衣裳,太太没法给您补贴,我们为了不丢面子,只能调换着去年的冬衣穿。
可是五姑娘这一个月就没穿过重样的衣服就这样,老夫人还是将妆花缎赏给了五姑娘,那可是妆花缎啊天下闺秀谁不想要一身妆花裙子。
老夫人竟然这样偏心,奴婢不服。”
六姑娘听了,笑道“你不服又有什么用老夫人又不是我的亲祖母,怎么能指望她替我打点呢”
“可是,姑娘就这样认了吗”
小丫鬟犹自不服,嘟囔道,“太太也真是的,房里银钱全挪到少爷身上,只顾少爷读,都不顾姑娘死活。
姑娘您马上就要议亲了,没几身压得住场面的大衣裳,如何能成呢”
“认命吗”
六姑娘笑了,“不会的,永远不会。”
楚锦瑶带着玲珑回屋,她进屋烤了烤炭火,就让玲珑将其他几个丫鬟叫进来。
冬日天黑的早,得赶快趁亮裁衣服。
丁香抱来针线篓,桔梗帮着楚锦瑶裁布料,丫鬟们叽叽喳喳地说“姑娘,这就是妆花缎市面上千金难买的皇家贡品”
孙嬷嬷隔着人远远瞅了一眼,啧啧叹道“这么好的缎子,竟然只是用来做衣裳。
这种做客的大衣裳穿一次就不能再穿,太浪费了,穿在身上也不怕折了福。”
桔梗一听这话,回头瞪了一样,一顶肩将孙嬷嬷挤了出去“你可消停些吧,大好的日子,管管你那张嘴”
孙嬷嬷被一个丫鬟顶撞,当时气的倒仰,她瞪大眼睛怒视着桔梗,桔梗也不甘示弱地回视。
这时,玲珑说了一句“宫嬷嬷,你可得闲,我有些活要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