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挑着两捆驴草步子轻快地刚走到东家院门口,突听里面传来一阵女人的哭声。
我一愣,莫不是“阎王婆”
两口子因为我的事,打起来了?我想到这儿,便停下脚步,不敢进去了。
我怕我的贸然出现,会成为正在气头上的“活阎王”
攻击的靶子,那样就惨了。
“活阎王”
打人是不让我们躲跑的,只能缩着脑袋老实地让他揍,我虽然没被他打过,但看见他打过“五好光棍”
二赖子同志,只因他顶了句嘴。
而且“活阎王”
下手是非常狠的,拿擀面杖粗细的木棍照头硬抡。
所以我怕,怕他也用擀面杖打我头,本来脑子里的智商就不大够数,真若打傻了,那就更完了。
我就那么挑着担子站在外面胆战心惊地听,心想,万一“活阎王”
或“阎王婆”
造急眼了,突然冲出来,我就撒丫子窜,窜的越远越好,从此不再回来,当然也不敢回来。
然而,我越听越觉得不对味,这女人的哭声怎么又细又长呢?“阎王婆”
可不是这样,她哭起来就跟狼嚎似的,老远就能听见。
可这哭声,不但细长,而且还隐隐透出一股音乐的旋律来,乍一听是悲声,但眨眨眼再品味,觉得节奏感很强,抑扬顿挫的,像是在哼小曲。
这他娘的,我眉头一皱,突然想起一个人来——狗剩家的。
对呀,这里除了“阎王婆”
,再就她是女人了,既然这哭声不是“阎王婆”
发出的,那必是狗剩家的。
难道她又被“活阎王”
或“阎王婆”
打了?
我想到这儿,叹了口气,挑着担子进了院门,想安慰安慰她。
进了门,却发现院子里没人影,哭声是从屋里发出的。
这是咋回事?
我满脑子困惑着,把担子放到墙根,怯生生地往正屋门口走去,边走边瞅屋里,随时警惕着“活阎王”
的身影,一旦那老家伙窜出来,我立马就跑。
家门开着,客厅里因为光线暗淡,隐约能看到一个女人跪在地上,佝偻着身子在哭。
那女人就是狗剩家的。
却不见“活阎王”
两口子的身影,更没他们的动静。
真他娘的,狗剩家的这么个老实本分又能干的女人,招谁惹谁了,打几下也就罢了,还要罚跪,欺负人也不能这么个欺负法呀。
大不了不在他家干了。
我恶向胆边生,疲沓的身躯也挺了起来,气冲冲走到屋门口,刚要喊狗剩家的起来,却突然一下子惊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