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酒馆门,猜拳的几个酒客并没人注意我。
一个头戴瓜皮帽,肩搭破毛巾的伙计迎了上来:“小伙子,想吃啥?”
伙计有三十多岁,圆脸蒜鼻头,一副和善相,我没见过他,可能是才来没多久吧。
我望了望里屋,冲伙计小声问道:“王掌柜的在不?”
伙计上下打量了我一眼,道:“你干啥的?”
“我?我找王掌柜的有点事。”
“噢,”
伙计见我不是来吃饭的,脸色一沉,爱理不理地道,“掌柜的回家了。”
说完,转身往后间走去。
你娘,狗眼看人低。
我探手摸了摸兜里的那两个大洋,怏怏地出了酒馆。
站在街上,四下张望,这半夜三更的,去哪儿找女人啊。
心里正愁着,远远望见从大街东面走来一个人,那人步子不稳,踉踉跄跄的,一看是个喝醉了酒的男人。
待那人走近,我打眼细瞅,这才看清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光头瘦脸的中年男子。
上身光着,褂子搭在肩上,穿一条过膝的灰布大裤头,左脚圾拉着只破布鞋,右脚赤着,可能是他走路的时候摔倒丢了吧。
他却不觉,边晃晃荡荡地走着,边哼着小曲:“摸呀摸,一摸摸到了心口窝,两个雪白的馒头馋死个人呀……”
你娘,这《十八摸》还挺流行的呢。
而这种人,在街面上虽是无赖,但知道的事多,也许他能知道哪家有暗娼。
反正彼此都不认识,也不用怕日后被人笑话。
我便颠着脸皮上前搭讪:“大叔,回家呀。”
那醉鬼抬头看了我一眼,诧异地问道:“你,你是哪儿的小兔崽子?”
这咋开口就骂人呢,我前后看看没人,就直插主题:“大叔,我是乡下来的,你们这镇子上有没有那样的女人?”
醉鬼一愣,眨眼看着我:“女,女人?那样的女人?”
“就是,就是给她钱,可以上炕的那种……”
我说到这儿,脸刷地热到了脖子,毕竟是第一次出来花钱找女人,有点紧张,也有点害羞,抹不开脸呀,年轻轻的。
那醉鬼听我这么一说,不由地睁大了眼睛,凑上来,上下打量了我一遍:“找女人?有钱吗?”
“有,有!”
我一听似乎有戏,忙从兜里掏出一块大洋,“你看。”
那醉鬼一看到我手里捏着的大洋,眼神一下子亮了:“真,真的吗?我瞅瞅。”
他说着伸手就要夺,我忙把手别到了背后:“真的,我不骗你的,只要你领着我去找到那种女人,我给你一毛钱腿钱。”
醉鬼哈哈大笑:“特么找女人还不简单吗,你给我钱,我领你去找。”
我心里一喜,忙道:“你先领我去,我再给你钱。”
我怕他拿着钱跑了,这人生地不熟的地,真若跑了,我也不敢追呀。
那醉鬼愁眉看着我,见我主意已决,才无奈地点了下头:“那好,量你小子也不敢糊弄我,老子在这镇子上可是出名挂号的大哥,明白吗?”
明白个屁,看那瘦猴样,再看这身打扮,最多也就是个二混子而已。
我点头应道:“是,大叔,我绝不敢糊弄你的,你放心好了。”